如果他多留几分钟和教授待在一起，或许就会发现尽管她满脸笑容、满心欢喜，但她的右眼却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悄然滑落一滴泪水后才恢复正常。
***
血色沙漠，前一天。
雷格亚恩和泰瑞丝在等待萨拉尔克归来的同时，用歌声恢复着这片因畸变生物长期实验而受损的天地。荒芜的土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两位守护者已能感知到许多动物受到他们魔力引导，纷纷迁徙至这个新生的避风港。
萨拉尔克从洞穴中走出，鹰爪般的手中沾满了正在快速化为烟雾的黑色物质碎片。
“怎么样？”泰瑞丝关切地问，她注意到凤凰脸上的皱眉，毕竟她不是那种会在胜利后沉思不语的人，更可能的是开个玩笑并要求举办庆祝盛宴。
“你们这对小情侣唱着和平与爱的时候，我可是冒着折翅的风险。”她取出帕祖尔的头颅，在其消失前递给了雷格亚恩，“这家伙……早有准备等着我们。如果不是我从不轻视任何对手，还带上你们作为备用计划，那么现在加伦大陆就只剩下两个守护者了。”
“如果这是个笑话，那可真不好笑，萨拉尔克。”泰瑞丝嗤笑道，“我们杀了几千年的埃尔德里奇，每一个的力量都抵不上你一根羽毛。”
“一个埃尔德里奇确实微不足道。”雷格亚恩在稳定住帕祖尔残骸并仔细研究一番后说道，“……但这次的东西要复杂得多。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造畸变生物虽然力量庞大，但由于精神错乱而毫无威胁，太多意识无法共存，整体反而弱于部分之和。”
“这一次，它们以埃尔德里奇为基础，融合了无数人造畸变生物。埃尔德里奇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经验，能够压制其他意识，使得它能保留自我个性，并同时驾驭所有力量。”
“情况有多糟糕？”萨拉尔克清理完毕后问道。
“在我看来相当糟，”雷格亚恩回答，“它还是个粗糙的产品，大部分精力不得不用来压制其他意识，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他们已经解决了疯狂问题。”
“即便如此，如果他们组建一支这样的队伍，哪怕是对守护者来说，恐怕也不够对付。它死前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实质性内容。”萨拉尔克耸了耸肩，“我没想到它的意志这么脆弱，我当时挺生气的，所以局面很快就变得不堪。折磨它的灵魂使其心智崩溃，溶入了心灵漩涡。下面有个完整的实验室，而且几乎崭新如初。”
“请让一下。”雷格亚恩表情严肃地提出要求，这让泰瑞丝更加担忧。自从相识以来，她从未见过这条龙连说这么多话而不带一丝玩笑。
经过几个小时的研究与分类记录，雷格亚恩终于完成了任务。当他结束时，对成果感到满意。
“你在保护实验室方面做得非常好，萨拉尔克。现在我们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除了敌人到底是谁。”
“我们知道吗？”泰瑞丝和萨拉尔克异口同声地问。由于她们无法理解那些设备，这段时间都在玩利特的游戏。国际象棋被誉为游戏皇后，也是皇后们的游戏。
“是的，你们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随便吧，反正不管我选哪个，你都会全说出来。”萨拉尔克无奈地哼了一声。
“您说得没错，我的女士，不过这次我会这样做是因为让你们明白我们所面临的危机有多严重至关重要，而非仅仅出于惹你厌烦的乐趣。”雷格亚恩的嘲讽语气中透露出另一层含义。
“通过检查实验室，我首先确定的一点是，背后主使这些人并非觉醒者。他们批量制造畸变生物的方法虽聪明，但太过粗暴。”
“一个觉醒者不需要这么多设备，也不会牺牲如此众多的生命来换取如此有限的成果。他们会直接利用激励术召唤世界能量，强行灌输给试验对象。”雷格亚恩指向堆积如山的尸体，“而现在我们的罪魁祸首是在榨取无数生灵的生命力来创造一个畸变生物。”
“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魔力核心，也不知道如何感知世界能量。”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泰瑞丝问。大多数畸变生物曾是觉醒者，难道他们就不能把觉醒的秘密传授给他人？
雷格亚恩对此嗤之以鼻：“就算他们想教，也做不到。畸变生物在转变之后就失去了与世界能量的所有联系。你能仅凭言语就让人觉醒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的确，畸变生物可以解释魔力核心是什么，以及世界能量如何影响魔法，但知与行是两码事。我之所以如此确信，是因为我对那些罐子的设计蓝图非常熟悉……”
“莫非你自己设计过这些？”萨拉尔克打断他，惊讶于自己的直觉。
“我为何要做这种事？像你们一样，我也能创造出人工觉醒者乃至真正的觉醒者。我是所有龙族的父亲，若我要征服世界，只需召唤我的后代，逐个击败守护者即可。”
“不，我知道这些设备，因为它们属于狮鹫王国。它们是阿瑟坦·狮鹫永生项目升级版。”
这个名字让泰瑞丝努力遗忘。阿瑟坦·狮鹫，屠杀同胞者，灵魂吞噬者，她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不同于自然觉醒者，萨拉尔克和泰瑞丝创造出来的人工觉醒者不能使用诸如激励术或聚敛术等技巧，他们在过程中特意封印了对世界能量的敏感度。他们的魔力核心比天生的更为强大，因此衰老速度较慢，但终究还是会老去。阿瑟坦是一位天才法师，在晚年专注于研究自己获得的这份天赋的局限性以及如何克服它们。
他的实验牺牲了无数生命，几乎导致狮鹫王国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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