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食堂在新兵们每日任务结束与熄灯之间的一小时空档仍然开放。这为他们提供了相互交流的机会，也能补充些额外的食物，共同庆祝首次考核结束。
当其他队员都在排队领取零食时，利特独自待在营房里，一如既往地嘟囔着。
“我真的受够这个地方了。比起军队，学院简直就像天堂一般。不管我表现得多好，每天都得挨骂。食堂那么小，每个队伍都得匆忙进食，否则别人就赶不上轮次，耽误了任务。”
“我对士官无缘无故地责骂所有人并不在意，但真正让我抓狂的是他们让我们立正站好，直到有人犯错以便惩罚大家。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折磨！”
“我觉得这可能是故意的，为了在身心上训练新兵们。你自己也说过：只有在极端情况下，人们才会暴露出真实的自我，重新审视自己。”索卢斯一边安慰他，一边拿出了从口袋维度取出的热气腾腾的牛排。确认周围无人后，她递给了利特。利特早已习惯了快速进食，以至于一口气吃掉了一半才慢下来品味其味道。
“那报告卡上的‘M’等级又怎么说？这里的评分听起来都像是一种侮辱。”
“也许他们没想到有人能突破S级吧。”索卢斯叹了口气。通常她喜欢反驳利特的抱怨，但这次她也难以抑制加入其中的情绪。军队甚至在考验她的耐心。
“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和队友们在一起？士官总是强调团队精神。如果你继续独来独往，可能会影响你的评价。”
“和那些看我不顺眼、我也同样讨厌的人浪费我唯一的一小时自由时间？就为了吃点平淡无奇的食物，还不得不狼吞虎咽？”
利特没时间去纠缠这些琐事，他忙着擦拭靴子、整理第二天的制服，直到最后才能休息。虽然他没有同伴那样大汗淋漓，但每顿饭后仍被迫更换制服。
他还被迫利用宝贵的空闲时间保持制服整洁，准备第二天穿着。不过借助魔法的帮助，他在几分钟内就能完成大部分日常琐事。
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日积月累，一点一滴磨损着他的神经。利特低估了军队和其规章制度，过去几年他习惯了被赞美、尊重，最重要的是当他想要独处时，总能如愿以偿。
这里的完全缺乏隐私让他每天都想杀人泄愤。尽管体能训练对他而言过于简单，但精神压力却极大。
***
“老天爷啊，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回生他的龙妈妈那里。”尽管军官餐厅温暖舒适，泰珀士官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在说那个怪物吗？”其他士官并未认同他的悲观态度。利特对他们来说是个谜，但无疑是一个充满潜力的谜团。
“我能对付傲慢的新兵，嘿，我连娇生惯养的小屁孩都能治服。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家伙不仅似乎已经知晓一切，而且当你责骂或质疑他的职责时，他会盯着你看。”
“无论我怎样运用魔力或威压，他都不为所动。他就那样站在那儿，眼神冷漠而无生气。我发誓有一次我感觉他要撕下我的脑袋塞进我的屁股里。”泰珀的确猜对了。
利特把军队严苛的管教视为一种私人冒犯。他不适合当一名士兵。忠诚、纪律和服从在他眼中只是空洞的字眼。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不及格呢？”——第一条铁律，永远听从直觉。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不会轻视同僚的评估。给精神病患者进行训练就如同把火柴和油交给纵火狂。
“我不能。”他叹了口气。“他从不受任何挑衅的影响，而且表现卓越。心理评估虽略显不足，但仍处于正常参数范围内。”
***
利特所在的队伍恨透了他，但更怕他。他的室友已痛苦地了解到，要想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找到机会是不可能的。由于活力恢复术的作用，利特每周只需睡一次觉，即便如此，索卢斯也会守在一旁警戒。
有一次他们试图捉弄他，结果连续三个晚上他不断散发出杀意，使得他们无法安睡。其中一人甚至因为精疲力尽昏倒，被送进了医院。
最糟糕的是，他们至今仍不清楚他到底是谁。利特对家务魔法的掌握如同魔法师一般纯熟，但他战斗起来却像某个军事世家的继承人，完成日常杂务的技巧比大多数平民还要出色。
***
“早安，虫子们。希望你们昨晚休息得好，因为今天你们将开始学习剑术。魔杖不适合近身战斗，而匕首要么是最后的手段，要么用来实施突袭。”
“从架子上挑选一把你想学着使用的武器。”泰珀士官照例粗犷地开始了讲解。
新兵们选好武器后，泰珀继续他的解说。
“业余选手和蠢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糊里糊涂的大脑。只有蠢货才会选择太大太重、自己根本用不了的武器。这不是什么吟游诗人的故事！”他对那些根据武器外观酷炫程度选择武器的新兵吼道。
“越大并不代表越好，就像使用双剑并不一定比单剑强一样！”泰珀看着手持剑器的新兵们，转向利特，“列兵利特，你是怎么选择武器的？”
“我只是找了一把单手握持、轻巧到我可以毫不费力使用的剑。”利特手中握着一把细剑。
“看见了吗？这就是蠢货和业余选手之间的区别。至少业余选手还有点头脑！”士官从新兵手中夺走不合适的武器，替换成更适合他们的细剑和长剑。
“现在，业余选手和优秀剑士之间的区别在于手腕。业余选手只会局限在刺和砍的动作上，使攻击变得可预测，而优秀的剑士能够从同一初始位置执行多重打击。”
泰珀士官与利特交叉剑刃，手臂不动，剑尖快速依次指向利特的头部、右肩和腿部。利特的细剑随之应变，及时挡住了每一记攻击，同时让剑刃紧贴士官剑尖，增强了防御效果。
每一次格挡都足以让技术较差的对手失去武器。
“我猜，是你父亲教你的吧。”泰珀恶狠狠地说，他曾希望这次能让这位“怪物”稍微屈尊一下。
“不，是我女朋友教的。”利特眼睛盯着士官的肩膀而非剑尖回答。弗洛里娅曾狠踹他直至基础剑术成为他的第二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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