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姑娘……”
萧子良步伐艰难的走到柳杉杉的面前，抬手挥了挥。
“你……你真的看不到一点光？”
柳杉杉躺在床上，双眸黯淡无光，就连萧子良的手在她的眼前挥动了一下，她都没有任何察觉。
似乎是明白了萧子良话中的言外之意，柳杉杉倒是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伤心，反而是扯唇微微一笑。
“不过是瞎了一双眼睛，但是能救小霜的命，还是挺值得的，至少我不用死了。”
萧子良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布满了斑驳泪痕。
“柳姑娘，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柳杉杉双手摸索着坐了起来，“哎，你别哭呀，不是说好出事了你养我一辈子嘛，怎么着，说话不算数啊。”
萧子良擦干脸上的泪痕，连连摇头：“不不不，算数算数。柳姑娘的大恩大德，我萧子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别说是养你一辈子，就是你要我这条命都可以。”
柳杉杉哂然一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顿了顿，她神情严肃道：“如今的死已经死了，你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全的，不要被那人发现了。另外……你打听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几次三番的致自己于死地。
萧子良自然是明白柳杉杉说的话，但他还是担忧道：“那柳姑娘你现在怎么办？如今你的眼睛瞎了，上官公子又不在你的身边……”
柳杉杉竖手打断他后面的话。
“无妨，你先带着我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吧。”
萧子良面对柳杉杉时，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如今她说什么，萧子良便做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柳姑娘！
萧子良连夜把柳杉杉送离小院。
离开时，柳杉杉倒是有些不舍这个地方了。
但这地方终究是不能待下去了。
柳杉杉情绪复杂。
脑中回忆起院中发生的许多事情，最多的竟然是上官玉堂对她的包容和娇宠。
事实证明，依赖这东西真的会上瘾。
此一别，便是再也不见了吧。
反正她也瞎了，即便是站在对面，她也看不到，见不见面的也无所谓了。
萧子良连夜将柳杉杉送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庄里，将她托付给一名老妇人，叮嘱老妇人好好照顾柳杉杉，并给她了一笔钱。
拿了银子的老妇人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把柳杉杉安顿好之后，萧子良犹豫了一会儿告诉了她一件事情。
“柳姑娘，原先我答应你不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秦墨，后来我还是偷偷写信给了秦墨。照他收到信的时间来看，想必两三日后就来到这里，对不起。”
若是之前柳杉杉肯定是会埋怨和训斥萧子良，但现在的她瞎了一双眼，便如同废人般，斗志也跟着完全丧失了。
没准秦墨来了，看到自己这副潦倒的样子，大抵也是会嫌弃离开的吧。
柳杉杉没说什么。
只是交代他说：“院中的池塘附近有具尸体，你挖出来让那具尸体穿上我的衣服一起烧了，就葬在池塘旁边。”
“尸体？”
萧子良皱眉疑惑问道。
那具尸体是原本黑衣男人带来的，但后来他被柳山青打跑后，那具尸体便留在了柳杉杉挖的陷阱里。
后来柳杉杉看着可怜，便将尸体入土为安。
倒是没有想到，竟然又会用用上这具尸体来代替自己。
柳杉杉没跟萧子良解释那么多，只是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做。
随后，她又把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刀递给萧子良。
“这个一起埋了吧，既然是演戏当然是要演真一点。还有，你从这里离开后，不管是谁问你关于我的事情，你就说我死了，千万不要去相信任何人的话。”
萧子良自然是明白这点，郑重点头，“我知道了柳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小霜康复之后，我们一起过来找你。”
柳杉杉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别待太久，让人起疑心了。”
萧子良不舍的和柳杉杉告别后，便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而柳杉杉在他走后，终于是没忍住的哭了。
瞎了一双眼，她也是很怕的啊。
可是在萧子良的面前，她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以眼下这情况，若是连她都害怕的话，恐怕萧子良只会不安。
这到时候，小霜的病……
柳杉杉没敢想下去。
忽然间，手背上传来一阵湿软的触觉。
柳杉杉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心底蓦地慌了起来。
但随后黑狼的叫声让她明白过来。
原来是它在舔自己的手背。
大概是在安慰她吧。
柳杉杉没有想到，当初还要咬死自己的黑狼，如今却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虽然她不清楚黑狼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当天晚上，柳杉杉睡得不是很好。
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她就会睁开眼睛，即便是自己看不到。
黑狼似乎能感觉到柳杉杉失去眼睛的害怕，每每听到床上有点动静，便会起身舔舔柳杉杉的手背，告诉她没事。
柳杉杉觉得，现在的黑狼似乎成了自己的导盲犬。
***
翌日，沈家府邸的后花园内，妙禾正在一人凉亭中百无聊赖的喂鱼。
自打那天上官玉堂从街上回来后，便闷闷不乐的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见任何人。
即便是妙禾，他也不见。
但他却是从来没有说过要走，只是让妙禾给他几天时间冷静一下。
妙禾其实也挺心疼上官玉堂的。
被她的继母逼迫和自己的娘子和离，若不是被她一见钟情，带回了沈家，恐怕现在早就成了王夫人府中其中一位男宠。
如今他和柳杉杉已经回不去了，需要时间冷静，妙禾也是能理解的。
只要上官玉堂能留下来陪着自己，她都好说。
这时候，一名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小脸上还带着一丝高兴。
瞧见妙禾，她立即招手喊道：“小姐小姐，天大的喜事，你想不想听？”
趴在栏杆上的妙禾闻言，看了过去，无精打采道：“什么喜事？”
丫鬟笑说：“听说，上官公子的娘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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