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褪尽,水相府卷宗阁的铜环门便被轻叩三下。林亦寒拢了拢沾着水汽的衣袍,与苏霖、赵又启一同踏入阁中——满室竹简的清苦气混着潮润的海风,老学士们正围在案前,指尖拂过泛黄的简牍,烛火在他们佝偻的身影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小友来得正好。”掌管卷宗的宋学士抬眼,将一卷缠满青绳的《四海将军志》推至案中,“昨夜按君尊令翻检旧档,竟在三百年前的残卷里,寻得这册未注年份的‘争位秘录’,恰与你等昨日提及的‘旧史重演’相合。”
竹简展开时簌簌作响,其上字迹虽已斑驳,却仍能辨出“柱国将军”“水脉兵权”“域境之争”等字样。赵又启取出放大镜状的机关透镜,对准简牍细细打量,指尖在光屏上快速勾勒:“你们看这处——‘北海将军独孤烈,以漕运税利亏空为由,引三百甲士凿断东海水闸,致下游三郡断粮月余’,与方才在水力院所见的‘水闸损毁旧图’,榫卯纹路竟分毫不差!”
苏霖指尖点在“支流改道”的记述上,眉峰微蹙:“五十年前南疆河伯与西境水司之争,卷宗载‘西境截流三日,南疆良田龟裂’,可附录的水脉数据却显反常——当时西境流量较常年低四成,根本无截流之力。这背后,怕是有人刻意篡改数据,挑唆双方反目。”
林亦寒目光扫过简牍末尾的朱砂批注,字迹潦草却透着急切:“‘域外势力赠“控水灵珠”,许以四海兵权,柱国诸将争之,祸起萧墙’——三百年前的乱局,果然与邪域有关。而这‘控水灵珠’,竟与沧溟渊遗迹的记载隐隐呼应。”
话音未落,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独孤留信将军身披甲胄,神色凝重地闯了进来:“林小友,出事了!防浪堤西侧的检修口被人动了手脚,按图纸本该加固的榫卯结构,竟被换成了易腐的劣木——昨夜潮涨,已出现三寸裂隙!”他摊开手中的残片,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与水力院所水尺上的“气脉追踪符”如出一辙。
“是八柱国的旧部所为。”宇文泰随后赶到,掌心攥着一封染血的密信,“方才在营中擒获一名送信的隐牙侍,供出是北海旧部被蛊惑,偷换了检修图纸。信中还写着,要借三百年前‘独孤烈凿闸’的旧事,栽赃于我等!”
宋学士闻言长叹,取来另一卷《水相府大事记》:“将军有所不知,三百年前的独孤烈,正是你独孤氏的先祖。当年他便是被人以‘先祖荣誉’蛊惑,才犯下凿闸之错——如今邪体们故技重施,正是算准了我等会因旧事心有芥蒂。”
独孤留信面色涨红,猛地按在腰间佩剑上:“先祖之错,我独孤氏百年难安!今日绝不能让旧史重演!林小友,还请借你‘数据推演’之能,找出被蛊惑的旧部,我愿亲自去澄清误会!”
赵又启已将防浪堤的结构数据、旧部名册与密信笔迹录入终端,光屏上无数线条交织流转:“按数据比对,北海旧部中,负责西堤检修的校尉独孤恒嫌疑最大——他近日与渔市上的可疑人员有三次接触,且其祖父曾在五十年前的‘支流之争’中战死,对西境水司素有怨怼。”
“事不宜迟。”林亦寒起身,将《四海将军志》卷好收入怀中,“苏霖随我去防浪堤加固裂隙,借霜水箭凝冰暂稳水势;赵又启率机关犬追踪独孤恒踪迹,以‘水气传声螺’辨其心意;独孤将军与宇文将军可调集亲信,严守水相府与卷宗阁,防邪体趁机偷袭。”
众人正欲动身,阁外忽然传来孩童的惊呼。循声望去,只见沙滩上那几个曾画水流纹路的稚童,正围着一块新露出来的礁石哭喊——礁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竟是复刻了三百年前柱国将军争位时的“讨逆檄文”,末尾还添了“今日再续旧怨,四海必归邪域”的字样。
海风骤起,晨雾被吹散大半,沧溟渊底的浪涛声愈发沉雄,仿佛有万千冤魂在水下低语。林亦寒望着礁石上的字迹,又看了看怀中的《四海将军志》,忽然明白了司马顺涛深夜凝视秘图的忧虑——邪体们要的从不是简单的截杀,而是借着奔流之地千百年的“利争之怨”,彻底瓦解“八柱同心、万民共治”的根基。
“走!”林亦寒沉声喝道,手中流纹剑泛起水光,“旧史可以复盘,却绝不能重演!今日便以‘数’破‘怨’,以‘和’定‘乱’,让这四海将军志,再添一页‘同心护水’的新篇!”
众人应声而去,脚步声与潮声相和,在奔流之地的晨雾中,踏出了破解旧怨、抵御邪潮的第一步。而卷宗阁中,烛火依旧摇曳,《四海将军志》的空白页上,正等着被新的故事填满——是重蹈覆辙的悲歌,还是力挽狂澜的壮曲,全在众人接下来的每一步抉择之中。
话说回来,就在此时此刻,时至重阳时节,刚开始调查作战,林亦寒指尖正捏着半片从粮船水密舱刮下的腐藻,指尖真气微动,便见那深褐藻叶上渗出点点墨色浊液,遇风即散却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是嘲浪司的‘浊水咒’没错,”他侧首看向身侧的苏霖,语气凝了几分,“咒力已渗入舱木肌理,寻常清水根本洗不掉,若不是昨夜巡船的弟兄发现粮袋边角发潮,恐怕整船粮草都要在三日后的运粮大典上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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