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宝无言，只能说道“不能打草惊蛇。”
她与樗里雎雎虽交好，可事分轻急缓重，涉及奸细已是国事，洛壑那次她已心软了一回。放虎归山此等错误，不可再犯。
“是啊，谁让你替陛下做事呢？可你真的忠心吗？不对，这事也与我无关。她樗里雎雎也是该死，要走也不带上我，死了也是活该，我早就说了，她就是想抛下我的。”樗里荇荇冷脸流泪，径直走向马车那边去。
黎若宝不忍心听，跟上便将她扶上马车“樗里荇荇，你够了。回去吧。”
“我肯定回去啊，还要吃喝喝好。呵呵呵。”樗里荇荇笑着放下车帘，也不知面上是何表情。
待下人驾车远去后，黎若宝也转身走了。
“傻子，你知道她不想连累你的。”黎若宝也难受，那是自二丘死后再有的感觉。
而那日以后，樗里荇荇便不爱说话了。
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吴默言的嘴硬得很，九方黵虽作为质子可也是贵客，所以只能她去审问吴默言。
再见吴默言，他已经成了个血人。可便是受了酷刑，他也绝不吐露半句关于胡令的话。
原以为面前的黎阎王是要来下狠手的，可她却搬来一张长凳坐在自己跟前。
“樗里母女死了。”她的话终于让吴默言有了反应，吴默言哑声问她“你是何时发现的？”
“苏络。”黎若宝不疾不徐吐出两个字。
吴默言笑了“我叫九方空虞，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吴默言。”
“胡令王室都是单字，为何独你不同？你与九方零是何关系？”黎若宝一时对他的身份好奇起来。
将离带着东南卫肃清大狱内外狱卒，吴默言与黎若宝的对话不会被武帝所知，而这个条件，也是黎若宝答应审问的原因。
吴默言的所有罪证，黎若宝早已移交，细作的身份已定下，就差如何撬开他的嘴了。
“郡主，你看我与你关系多好。任凭他们如何严刑拷打我，我就是不说，可你一来，我便想说了。”吴默言真容被黎若宝扒下，区犁除了教她习艺，还教她做了一种药水，能洗净虚颜。
令她惊讶的是，吴默言的真容与虚颜竟极度相似，只是易容把鼻子与颧骨加宽拔高了，没了多余的修饰，吴默言显得贵气了许多。
黎若宝净手后又坐了回去“本郡主便洗耳恭听。”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什么地位尊贵，被先王寄予重视的孩子？我的生母，只是地位极其低贱的侍女罢了。甚至我都不能喊她母妃，她到死都是一个侍女。可我为长子，最不受先王喜爱的长子。我这名字是王太后取的，为了羞辱生母与我。你说的九方零，是我的二姑姑。”
“你是因为不受宠才被已故的胡令王派出来的？”
吴默言摇头道“不，我们胡令比你们公平多了，便是再尊贵，最受宠的王子，到了十二岁后便要到敌国历练。我们胡令易容术了得，出了王宫，兄弟们相互之间也不认谁，除了公主们可以留在宫中，其余兄弟一概不能。”
黎若宝问他“那为何九方零姐妹也出宫了？”
“二姑姑是自愿的，至于三姑姑我便不知了。这么说，你知道我三姑姑？”吴默言一脸凝重，紧盯着黎若宝。
她却不以为然“知道。还有洛壑，也是你的兄弟吗？”
“我不认识，我们都有自己的人，若是我认出他了，必然杀了他。”吴默言说的不假，那便是他的心里话。
可洛壑对他是否存有敌意，他不知。
“是你指引黎若骞与黎若宛寻得东侏刺客的吧？放心，这个我不会说。”黎若宝也只是好奇罢了，何事该说何事不该说，她会先在自己这里过滤一遍，再转述给武帝。
吴默言觉得有些意思“你与那位不是一条心的？”
黎若宝应道“那要看什么事，有时候是，有时候又不是。吴默言，你可一句没问樗里，她与你而言，当真不重要吗？”
“一个黎国人，与我何干。”
“好，本郡主也无别的要问了。”
“你当真不问了？”
“若想知，本郡主自会去查。”
出了大狱，黎若宝便去了一趟皇宫。
武帝得知吴默言也是胡令王室便龙颜大悦，想起与胡令刚达成的协议更是喜不自胜。
短短一月，又接连传来大胜捷报。只怕黎若宝如今说何事，他都会应下。
但他又想着不能这般顺着黎若宝，于是渐渐平复下来。
武帝看向黎若宝“自你抓了胡令小王子来黎国为质，各军便气势如虹，胡令节节败退，这本是好事。可......”
武帝停顿下来等着她应，黎若宝接住他的话“可胡令人是不要命的，若怒火无法平息，受苦的也只是我方将士，国库也会被军中消耗一空，是吗，陛下？”
武帝满意地点头“安和，你也知道，胡令人蛮横狡猾，虽连连败退，可失守的都是些小地方，又不断挑起争端。这质子不能还，若还了我黎国会被天下耻笑。可若一直这般，黎国也吃不消。若你能为黎国去胡令为质，作为交换，堵住这悠悠众口便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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