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一声令下，战士们用最标准的动作，趴卧在地上。
随着裁判员一声‘卧姿装子弹’的口令落下后，战士们自行装弹射击，射完五发子弹后，由裁判员依次记录环数。
从一到十环，每环两分，最高一百分，且要在三分钟之内完成五发子弹射击。
很快第一道枪声响起，宁禾看向远处的打靶，太远了他们压根看不清是谁打出的第一枪，也看不清那人打中的是几环。
宁禾只看着贺绍川趴卧的背影。
不同于别的战士，贺绍川是真的将教科书上写的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贺绍川身旁的战士们各种找瞄准的角度时，他已经打出了第一枚子弹。
随着他肩膀微微一震，宁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第一发子弹是贺绍川打出去的，现在已经是他的第二发子弹了。
谦霖在一旁呐喊助威：“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嘴上说不想从军的孩子，在看到自己爸爸参加比赛的时候，还是会发自内心为自己的爸爸感到自豪，更会不自觉地为爸爸加油。
这是身为军人孩子的光荣感。
宁禾也跟着谦霖一起呐喊：“贺绍川加油！不拿第一今晚不准回家！”
她这话一出，周遭响起哄堂大笑。
几个女家属都忍不住说：“宁禾，你男人可是队里的神枪手，你还这么不放心啊？”
“你男人拿不到第一，谁还能拿第一？”
宁禾淡然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如果一直都是我男人拿第一，那就没意思了，战士们都要努力啊，赶超你们贺团长一次，让他今晚回不了家！”
她的这番话可算是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一下子原先还在各种找角度的战士们，也都确定好了目标，发出了第一枪。
贺绍川挑起了眉梢，他自然也听见宁禾在后头给他加油助威，只不过宁禾这加油助威的方式，倒有些特别。
助威，助的是他人的威。
为了晚上有家回，贺绍川对准好角度，三发子弹一枪接着一枪打了出去。
不到三分钟结束了五发射击。
他放下枪，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宁禾。
宁禾呐喊声才刚落，就对上贺绍川那双灼灼的目光。
隔着一层军绿色的迷彩布网，两人视线对上，他嘴角噙着淡笑，那双深邃的眸子好像盛满了星光。
“确定今晚不让我回家吗？”
宁禾滚了滚喉咙，像是搞破坏的小孩突然被大人抓包似的。
谦霖在一旁好奇地问：“爸爸，爸爸，你是几分啊？”
很快在场的士兵都完成了五发子弹的射击，裁判员开始报最后得分。
“一发脱靶不计分，剩下四发共计三十二分。”
随着第一个战士成绩的公布，在场众人都屏住呼吸，进入到最紧张的时刻。
“九环，七环，三发四环，共计五十六分。”
第二个战士的成绩明显比第一个好很多，眼看着就快要到贺绍川了。
宁禾整颗心脏砰砰直跳，她简直比贺绍川还要紧张。
第三个成绩公布，也是目前场上最好的成绩，七十八分！
谦霖小声地在一旁问：“爸爸不会全脱靶了吧？”
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好巧不巧被身旁的军属听见了，个个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堂堂射击第一的贺团长，这要是五发全脱靶，别说今晚回不了家了，只怕是领导都不放他回家。
还得让他写检讨，做反省工作呢！
就在这一片笑声中，裁判公布了贺绍川的成绩。
“五发命中靶心，一百分！”
随着裁判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一百分！竟然五发都命中靶心！天呐，这还是人吗？！”
“后面的成绩都不用公布了吧，第一名已经出现了。”
宁禾凌乱在原地，五发全都命中靶心，这什么概念？
贺绍川如果放在后世，派他去参加奥运气步枪项目，他岂不是分分钟吊打别的国家！
贺绍川走到网布前，朝宁禾伸手：“要不要进来亲眼看看靶标？”
宁禾回过神，她猛点头。
她当然要看！她倒要看看五发子弹是怎么命中靶心的。
贺绍川双手落在她腰间两侧，用力一提，就将宁禾从布网的后面抱进了靶场。
谦霖跳着挥手喊：“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也想看！”
宁禾拍了拍贺绍川的肩膀，提醒他：“还有霖宝，霖宝也想看！”
哪曾想，贺绍川装作没听见，压根不予理会，他牵着宁禾的手，带着她朝靶标的方向走去。
宁禾想扯回手，却被贺绍川牢牢收紧了力道。
他偏过头对她说：“他不想看，就别勉强了。”
“霖宝明明也想……”没等宁禾说完。
又被贺绍川给打断：“我说了，等他长大想从军了，就教他射击，谁知道他回了我一句，他不从军，想跟你学画画。”
宁禾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这男人跟自己儿子还这么斤斤计较。
宁禾笑着问他：“你这是连我的醋都吃呢？怕我抢走了你在霖宝心里的位置啊？”
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对宁禾说：“不是，我只是不想他抢走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宁禾看了他好一会儿，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一直到贺绍川带她走到靶标前，宁禾的注意力瞬间被靶标吸引。
那个靶标的靶心上只有一个洞！
她瞪大眼睛看向贺绍川。
不敢置信地问他：“这五发子弹都是从一个洞里打过去的？这怎么能证明没脱靶？”
这可是五弹一孔啊，怎么可能！
要知道两百米距离射击，枪口每偏离一毫米，子弹的着落点就会偏离二十厘米左右。
这就等于贺绍川每次开枪前都要精准计算好每一枪的角度。
裁判员自然也听见了宁禾提出的质疑，他拿来旁边的靶标放在一起，对比着给宁禾看。
宁禾这才恍然大悟，贺绍川这五发子弹的的确确是从一个洞里穿过的，而且并没有脱靶。
贺绍川的靶标上的洞，要比别人靶标上的洞要大很多。
这就是因为五颗子弹从一个洞里穿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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