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小学生子珩周末休息两天，周五下班后，打工人单勉开车直奔老家，高速四小时，十一点多到家，妈和儿子都在各自的房间睡着了，连个灯都没给他留，厨房里也没有饭，以前他妈要是知道他回来，当天晚上，不管多晚，都会坐在院子里等他，锅里也会温着饭。
心里落差很大，他怨不了任何人，烧热水泡面，洗漱去楼上卧室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出发。
卧室也是冰凉的，提前两天打电话，提前两天知道他回来，以前他妈都会帮忙晒被子，然后把被褥铺好，房间打扫干净，今天什么都没有。
他妈对他失望了，他也挺失望的……
单勉靠在床头上，抽了两支烟，还是要怪他自己没本事，想要emo到天亮，现实不给他机会，必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开高速，一辆车三条人命，都掌握在他手里。
早上，子珩第一个起来，看到门口停着车，他就知道爸爸回来了，来接他了，爬到楼上，不敢敲门，从阳台窗户望过去，爸爸正躺在床上睡觉，踌躇了一会，还是下楼，找奶奶。
“奶奶，你醒了吗？爸爸回来啦。”
砰砰敲门。
原身没有锁门的习惯，曲秀雯有。
“奶奶，你醒了吗？”
砰砰~
原身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原身睡眠质量差，曲秀雯过来，睡眠质量好了，一觉八小时。
“奶奶？”
“干嘛？”
“奶奶，你醒了，开下门，爸爸回来啦。”
“知道了，你先自己玩会。”预约的下午两点，不是节假日，高速不堵车，五个小时就能到，八点出发都不迟，现在才六点多。
“奶奶，你醒了就起床，别睡懒觉。”
“马上起床。”曲秀雯磨蹭着坐起来。
“奶奶，你起来了吗？”
“起来啦！”
“那你把门打开。”
曲秀雯两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转身回床上躺着。
叫门的人永远以为不开门就是没起床。
“奶奶，爸爸在楼上睡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睡觉怎么都没听到声音？奶奶，你听到声音了吗？”
“十二点回来的吧。”回来把院子里的灯打开，又把屋里的灯打开，叫人，没人回应他，又趴窗户上看，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磨蹭好久才去楼上。
“十二点，那时候我肯定睡得特别死，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子珩有些懊恼，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迎接爸爸。
“奶奶，爸爸有说什么时候出发吗？妈妈马上要生小宝宝了，我们去医院之后，还能去看看妈妈吗？我还想拿些玩具过来，以前的好多玩具，我不喜欢玩了，但是宋凌云没玩过，我想送给他，还有我们班其他同学，他们都没去过城里，好多玩具我说了，形容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想带给他们看看。”
曲秀雯一句话都没听到脑子里去，开口打断他，“你去看鸡窝里有没有鸡蛋？我起床做饭，早吃饭早出发。”
“好的长官。”
单勉回来，子珩明显比其他时候更活跃，孩子还是想念父母，需要有父母陪着。
曲秀雯做好早饭，让子珩上楼叫他爸起床，七点多了，吃完饭就可以出发。
“妈，起了，早上好。”单勉有些胆怯有些讨好，他有错处，他只剩妈妈了，妈妈不能不理他。
人无完人，更何况是普通人，曲秀雯的任务对象是子珩，对于其他人，她不想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思考，理解他们，她只站在子珩这边，对这个把孩子丢在乡下老家、没有坚持给孩子看病到底的人，她没有好脸色给他，“洗漱吃饭，可以出发了。”
“好咧妈，做的啥饭？好香啊。”
曲秀雯转身进厨房，没有回话，把空间时间留给父子俩。
“爸爸，奶奶做了包子，还有煎蛋，小米粥，都很好吃。”
“那你有没有洗手洗脸？”
“早就洗干净啦。”
“等爸爸洗漱下，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爸爸你快点。”子珩亦步亦趋的跟在单勉身边，小嘴不停歇，把这段时间在家里、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全部都告诉爸爸。
家里的羊生了小羊，小羊会走路啦，除了喝奶，还吃他喂的草，他每天捡鸡蛋，鸡蛋存够一篮子，就会去集市上卖，他有帮奶奶吆喝，大黄很乖，是他的保镖坐骑，奶奶同意他养小猫了，秀云奶奶帮他留着，可惜星期天才能接回家，就是明天，明天爸爸还在家吗？可以看看他的小猫……
我有听话，认真学习，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交到了几个好朋友……
我以后乖乖去医院看病，按时吃药，多动症肯定能被我打跑……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生小弟弟小妹妹？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他们？
爸爸，如果我病好了，你是不是就能把我接回家？
爸爸……
……
单勉简单应和着，他心里明白，从决定把儿子送到他妈身边，又有了二胎，短时间没办法把他接回去，至少要等到二胎上幼儿园，那时候子珩病好了，他可以做主把子珩接回去。
“吃鸡蛋，长高长壮，你在家要听奶奶的话，你妈妈现在怀孕，爸爸要工作，都比较忙，你回去也没人照顾你，在奶奶身边待着，不是挺好的嘛，有那么多小伙伴，而且奶奶最疼你了。”单勉说完，心虚的抬眼瞄曲秀雯，又在心里暗示自己，村里人不都是这样嘛，在外打工，把孩子留给爷奶带。
曲秀雯才不会搭话，让他找到情绪出口，内疚着吧，憋着吧。
“爸爸，你们忙，我在奶奶家很好，奶奶最疼我啦！”子珩说到最后一句，挺起小胸脯，他很骄傲，奶奶最最最喜欢他。
“子珩乖巧懂事，古灵精怪，最讨奶奶欢心，就是奶奶的开心果。”
“嘻嘻~奶奶也好，子珩也最喜欢奶奶。”
单勉看到祖孙俩自然流露的温情，有些泛酸，以前儿子最喜欢他的，明华对孩子要求高，总是担心输在起跑线上，严苛了些，导致他和儿子是一个阵营的，那时候两人总是偷偷出去玩，被抓包，一起挨训，相视一笑，也是开心的。
变了，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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