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直接走过去？”
“就是，字面意思啊。”工装恶魔挠了挠后脑勺，“嗯……我还是解释一下原理吧，仪器的工作原理其实是感知魔素浓度差导致的渗透压，从而判断通过仪器的生物所携带的魔力大小。”
浓度差，渗透压，多新鲜的词儿。
“我们搞明白仪器的原理后也朝这一方向也做了研究，发现即便我们魔族收起魔力，身边的魔素依旧会受到魔力的吸引，从而聚集在肉体周围。”
感应魔力是魔族的“本能”，人类没有这种办法，即便是通过有魔力寄宿的魔法石也做不到，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能够感知魔力的魔素作为观测对象，以此推导魔力的存在和强弱。类似的方法还有通过铁粉将磁场可视化的实验，不得不说人类的发展更贴近我以前的生活。
“本来这种机制可以说天克魔族，但我们继续研究发现它能监测的浓度差其实是一个‘阈值’。下限是人类身为生物体对魔素的吸引力，上限则取决于驱动仪器运作的魔法石可以承受的魔素压。简单来说，过高的魔素浓度反而不会触发仪器的警报，哈哈，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真是有意思，无论是人类的发明还是魔族的研究。
“这都是你们两个研究出来的，西尔兰德主家那边什么看法？”我觉得他们这个发现不说震动魔界，至少对那些需要卧底的家族有不小帮助，但怎么感觉都没恶魔跟我提起过。
“这点小事，根本不会引起主家重视啦。”工装恶魔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更何况这发现其实也卵用没有，我们这些在人界久待的恶魔魔力基本上都在监测范围内，魔界那边来办事的又是强大的恶魔，估计如果没我们的研究他们也会直接通过，干脆都不会知道人类折腾出这么个玩意儿吧，啊哈哈……”
听起来好像，确实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研究。
“唉，这个研究也就为了应付一下主家给我们规定的指标，免得停了我们的经费……呃魔王陛下，我们可不是消极怠工啊！”工装恶魔突然一脸惶恐地看着我。
我挑了挑眉：“歪打正着，这次的事记你们一次功劳。”
“哇，陛下是最伟大的魔王！”楼上突然传来声音。
工装恶魔脸上挂满了黑线：“请不要在意，陛下……啊对了对了，我们在研究仪器的时候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发现，但还没有递交给主家，想存着等下一次死线要是没别的成果再……嘿嘿，您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我颔首。
“混血恶魔，那些在外貌上跟人类完全一致但是可以被其他魔族通过魔力感知的家伙，他们身体周围的魔素浓度跟普通人类几乎没有差别。”
这个确实有点特别，还正好给我安置那些混血恶魔提供了思路。
“为什么不汇报？”我觉得以这个研究的价值，不应该被雪藏。
“陛下您别生气，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这个仪器也是这几十年前才被人类折腾出来的，我们刚研究没多久，同时进行的还有好多别的项目……”
“没有责问的意思。”我打断工装恶魔的解释。百年内才发明出来的，也就是前任魔王死去之后，我“降生”之前。如果早就开始研究魔素，不能直到现在才有成果。人类王国的建成已超过四万年，期间虽然不说一直稳定，但也不能说每次内战他们前期的知识和技术全部都被推翻重来了吧？
我看向面前惶恐不安的工装恶魔：“人类之前就没有这方面的研究？”
“嗯，毕竟连我们魔族都是直接研究魔力的。魔素的概念最大也只是用于魔界的建成，其他的用处就很小了，比如用于定性地判断某物质是否含有魔素，能否为魔族所用之类的，没必要知道具体数值。魔素这个概念在四百年前才在人界被关注，人类本来主要是研究魔法石的利用，一百多年前‘魔素’的概念突然被重视，人类就好像找到了归宿一样全力研究起来。不过能理解，毕竟魔力可是我们的天赋，他们借助魔法石也别想企及。”
这么说，圣力不就是人类的天赋了，魔族甚至没有研究圣力的途径和媒介。
“原本替代仪器的是教会的圣职者，但因为消耗太大，只有特定的时间和场合人类才会使用。用圣力分辨魔族可是基本无解的，也不是我们研究的领域，他们折腾的仪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给魔族帮了点小忙。”
“不过说回魔素研究，他们前三百年确实没什么进展，还真就只是这百年里突然兴盛的。”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但我目前抓不到头绪。
“仪器的漏洞人类还不知情？”我问。
“目前来说是吧，因为能逃过监测的恶魔只有强大的恶魔和混血恶魔。大恶魔来人界一般不是为了引起纷乱，否则就直接攻城了，根本不会用这种猥琐的手段。混血恶魔不会被检测到的事实人类也知道，但他们能造成的损失对人类来说是可控的，现在跟人类基本上是共生关系。据我所知还有一些人类会奴役混血恶魔……您是为了这事儿而来的吗？”
难怪会被魔族排挤，说不定一些混血恶魔已经是为人类效力的了。
“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过问。”秘书替我回答了工装恶魔。
“对不起对不起……请陛下当我什么都没说！”工装恶魔连连鞠躬道歉。
“记下他们的名字，晚点报给西尔兰德。”我站起身，对着秘书说。
“魔王陛下我们虽然是有点不讲究，但罪不至死啊！”
我斜了一眼苦巴巴的工装恶魔：“不要绩效了？”
“啊？哦哦，我还以为……要的要的，谢谢您！”
离开这家恶魔的魔法道具店，车夫殷勤地把我们送到王城附近。
王城外的城墙比T城的要宏伟不少，只站在地面抬眼望，没办法判断城墙的真实高度。我眯起眼睛，发现王城的上空有一层几乎透明的能量罩，凭气息判断应该是用圣力维持的。虽然看似魔界的魔法罩，但没有控制魔素的功能，估计只是为阻碍魔族从上空入侵而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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