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元一听，顿时面露难色。
桑沂以为他是不想透露主人的隐私，立刻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找出凶手是谁。”
宝元赶紧道：“不是啊，就是……就是我家少爷，抛弃的姑娘，可太多了！”
桑沂：“……”
桑沂哽了一下：“那，有没有你印象深刻一点的？或者说，闹出人命的那一种？”
“闹出人命？！那可没有！”宝元满脸骇然：“我家少爷虽然混，但那些姑娘也都是心甘情愿跟着的，后面我家少爷花点钱就打发了。”
“说句不好听的，能被我家少爷勾搭上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都是奔着钱来的。”
难不成跟他们没关系？
凶手刚好看不惯渣男，顺手将他俩杀了？
桑沂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向他道谢准备离开。
宝元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大约是在两个月前，何少爷似乎惹了些麻烦，我听见我家少爷抱怨了两句，说……说因为他，惹了一腥？”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后来，我听说附近有一家，也不知是哪家，说是搬离了京城，实际上，是被何家的人灭了口！”
宝元说完，憨憨一笑：“不过啊，这话，我也就是听别人嚼舌根的，就不知真假了。”
“那家人原来住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就在我们这片吧，都不是富裕的人家，那些贵人想要搓扁揉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
听了抱怨的话，桑沂一时也不急着走。
这一片的屋子低矮朴素，确实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会住的地方。
桑沂抱着桑浔在前面走，无恙便落后她半步跟着。
桑沂向后望了一眼，因着身高差距，只扫过他的胸膛。
“那日之后，可还疼过了？”
她特地慢了一步，与他齐平，侧着脑袋去望他。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也变得暖洋洋的。
无恙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及，视线在她的脸上转了两圈，才轻声回复：“不疼了。”
桑沂却是不信，扭回头看向前方：“你若疼了，怕是也不会告诉我吧！”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若是桑沂不主动问话，无恙怕是一句话都不会同她说。
这闷声不吭的性子，得改！
她停下脚步，转身挡在无恙的面前。
无恙立刻停住了脚步。
“你以后疼，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挨着，我就算不能帮你分担痛苦，也能帮你想办法呢！”
少女的声音柔和动听，却又掷地有声。
无恙垂眸：“我疼惯了，也就不疼了。”
“胡说！”少女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表情严肃了些：“哪有人会对疼习惯的！”
“你以后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少女认真道：“你要多说话，有想吃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有人欺负你，也可以告诉我！”
少女的目光太纯净，让无恙一时有些不敢直视。
从没人对他说过这些话。
以至于他有些疑惑，有些怀疑：“什么……都可以吗？”
少女点点头，头上的发带飘扬，像会跳舞的精灵。
“什~么都可以哦！”
无恙笑了笑，没再开口说话。
却恍然想起了幼年时期的一件事。
那时他还在魔域流浪，有个女人将他领回家，说的也是这种类似的话。
后来，他便被那个女人卖到了倌楼。
那是一个专门满足某些人对幼童的扭曲癖好的地方。
乘风帮他逃了出来。
而逃出来的当晚，那个女人，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他最后一次信人。
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如今，他居然产生了，想要相信这个大小姐的念头？
可他最清楚的就是，温暖的背后，十有八九，是一把刀子。
虽说他是有意地接近这个大小姐。
可说到底，这位大小姐对他表现得如此毫无芥蒂，又是存的什么心思？
当真，只是因为，本性良善吗？天真无邪？
世上真有这种人吗？
桑沂觉得无恙听进去了，开心地转身，连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她走了两步，听到些前方不远处传来的窃窃私语。
——来到了修真世界之后，她的耳力也好了不少。
“真的、真的有用吗？”是一个姑娘有些胆怯地声音。
“你若真恨死他了，你就试试！”另一个姑娘急切地催促：“有用岂不更好！那种人就不配活着！”
桑沂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终看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了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粉衣姑娘满脸畏缩，手上紧紧拽着一封信件一般的东西。
另一个蓝衣姑娘表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些日子，死的人渣，还少吗？即便不灵验，对你也没什么坏处！”
桑沂看着那个姑娘抖着手，将手中的信件，埋在了面前的一棵大树之下。
她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的桑浔递给无恙。
小声对他道：“你带着阿浔先回酒楼去。”
无恙无声地点点头。
桑沂施了障眼法，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穿着布衣的普通姑娘。
她战战兢兢地上前两步。
“两位姐姐……”她犹豫着开口：“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两姑娘猛然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来人，没有回答。
桑沂顿时两眼冒着泪花，用袖子擦了一下从眼角滑下的眼泪。
一副难以启齿又咬牙切齿的模样：“一个男人，花言巧语骗了我的身子，我才知道，他原是惯犯了，这般欺负了许多家姑娘！仗着家中有权有势，更是只手遮天……”
“……只有他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桑沂越说，哭的越伤心：“我也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才来这碰运气的。”
那粉衣姑娘听她这般说着，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看向桑沂时，已经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了。
“我们也是听说的，便来试一试。”
蓝衣姑娘道：“传言，只需写下那人渣的罪状，埋在这棵树下，就会有侠士将他杀死。”
她走近了些，“前些日子死的周掌柜，就是这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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