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提前去，但不可能马上就能动身。很多事还没有预备起来，需要几天功夫整行李。
去的人不需要多，没必要搞几艘船。
而且船就那么大，秦国公府不可能把今天上课的所有姑娘们都带上。
可带谁去，陆老太太犯了难。
从私心上来讲，陆老太太想带自家亲孙女，大房的陆竹玉、三房的陆竹溪。
不过，话放出去了，陆老太太只带她自个儿的孙女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至少面子上得做到一碗水端平。
眼前的孙福儿是必须带走的。她算是表姑娘。所以其他表姑娘，秦国公府可以不用管了。
二老太爷、三老太爷以及族中的其他人家里至少得有一位姑娘要去。
但人那么多，挑谁去更合适呢？
还有伺候主子们的下人们也得挑选，肯定好中选好，优中选优。这都需要时间。
再者，带什么行李去也得精打细算。
这时，丫鬟来报：“老太太，杭州将军府上递了帖子，说是下午来道贺。”
他们家的贺礼是一早就送到的，但人没来。
之前说要成亲的是二房三房的姑娘们。讲白了是白身家的姑娘们，一个正儿八经的武官家送贺礼就已经很礼貌了，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家当家夫人登门贺喜。
秦国公府是嫁姑娘，一般人来贺喜都是上午来，略坐一下，走得近的人家留下来吃顿午膳就走。
而且这次秦国公府很低调，来贺喜的也没几个外头人。
况且杭州将军夫人来得也太急了。
之前都是至少提前一日递帖子，然后再不紧不慢地过来。
陆老太太很纳闷。
这很反常的。
孙福儿在旁边听了，心里得到消息了。
得了。
都得到消息。
杭州将军夫人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孙福儿行了礼，然后就离开了。
陆老太太心里直犯嘀咕：“把老大家的叫过来。”
上了年纪以后，陆老太太很少出门了，都是大太太、陆大奶奶在外头行走。
所以，要说熟悉，还是大太太和杭州将军夫人能说上话。
不多时，大太太就到了。
她没有睡好，眼底一片乌青，朝陆老太太行礼：“老太太。”
大太太心里十分委屈，但被大老爷敲打过了，不敢表现出来，低眉顺眼地站着。
陆老太太直接问：“杭州将军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之前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大太太回忆了一下：“去年冬天，在她家赏梅宴时，差不多和她说好了。要把四姑娘嫁过去。”
之前大太太觉得这门亲事是再好不过了。但现在，大太太有些舍不得了，觉得实在是委屈了四姑娘。
她的姑娘天底下最好的姑娘，那是要进宫当主子娘娘的。
大太太道：“事情没说准，那边是有这么个意思。不过现在我们家不一定要结亲了。四姑娘得选秀去。”
陆老太太道：“其他人知道这回事吗？”
如果只是两家知道，成不成都不打紧。
但如果知道的人太多，那就不得不结了。
秦国公府今天的喜事办成这样，处处透着蹊跷，其他家的人可都在看着。
要说他们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事。
在背后，他们指不定怎么说秦国公府呢！
所以，秦国公府不能在做小动作了。
而现在选秀在即，秦国公府需要好的名声，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大太太道：“那场宴会，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都来了。他们应该都知道吧。不过这个事儿没有过过明路，也还是随时可以算了的。”
陆老太太骂道：“胡闹！还没说定的事儿让大家都知道，万一有了变故，还怎么收场？”
她摸不清楚杭州将军夫人找上门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着急结这门亲，还是找个理由拒绝了。
要是后一种，反而好办了。两家好聚好散，该咋样还是咋样？但要是前者……
陆老太太无奈。
对方不是清贫的举子，压一下，都会听秦国公府的。
但杭州将军家就不是了。
人家有官职在，手里有兵，真硬刚起来，秦国公府未必是他们家的对手。
况且那么多人都在，他们秦国公府也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啊。
大太太道：“虽然说好了，但没有正式公布的啊！我们装忘了，行不行？”
陆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是觉得他们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这么蠢的问题，你问得出口？”
“要么一早就干脆利索地去拒绝，要么就半推半就地答应。”
“你现在不能自己去拒绝了。要拒绝也得等对方家拒绝了。”
“当着大伙的面说好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那以后谁还理你？当众答应下来的事，是没办法反悔的。”
“杭州将军府也不是吃素的，有实权。都在杭州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闹出来，你们以后怎么相见？”
“有的没的，别连累咱们家其他的姑娘们。”
大太太委屈地道：“四姑娘很委屈了。”
她是真觉得她的陆竹玉好得不得了，进宫是妥妥的。
陆老太太没好气地道：“委屈？杭州将军府门楣已经很好了。人家想成亲，咱们就得答应。”
一个是快要到嘴的肥肉，一个是远在天边的东西，那还不如先要眼前的东西。
而且他们也不能再拒绝了。
但大太太被猪油蒙了心，就是想不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委屈。
她道：“选秀能给咱们家带来更大的好处啊！”
那也得姑娘们自个争气，一关关闯过去才行。
陆老太太道：“当时是你自个答应的，怨不得其他人。”
没有一种选择是十全十美的。自己得了好处，那就得有相应的责任。
陆老太太又道：“选秀的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
大太太道：“老太太，妾身也有女儿去参加的。您就答应媳妇，让媳妇去管好吧！”
陆老太太按了一下太阳穴，立即有丫鬟过来按着。
她闭上眼：“你这阵子还是得歇着吧。”
事情的风头还没过去，就不要出来蹦哒惹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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