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意眉眼弯弯：“关老师厉害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笑道：“我有时候出门，不想被人认出来，会故意画个妈都不认识的浓妆，会觉得比较自在一点。”
关山怔怔看着她。
原来最初给他那一抹坚定力量的，是她啊。
是早就被他喜欢着的她。
关山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不知为何却词穷了。
心头满是雷霆万钧的感动，开口却如一片笨拙飘忽的羽毛。
“……谢谢。”
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叫“一句顶一万句”。
方舒意的笑容依旧舒展：“应该是我谢你，让我看到这么有趣的灵魂。”
“可我觉得，自己的能量都释放在台上了。现在下了场，你会不会觉得我挺无趣？”
关山有些忐忑，他承认，面对她，心底真的有不自信。
“不会啊，这样的你也很真实，相处起来很舒服。”
“方老师……对我的评价很高啊。”
“彼此彼此，关老师昨天对我的评价也很高。”
关山终于有点松弛下来：“所以，这算不算是礼尚往来？”
方舒意想了想：“需要加一个定语，是——真心实意，的礼尚往来。”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一个小弄堂里的苍蝇小馆。
关山眼底再次带上惊讶，心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发酸发胀可又有点甜。
这是他提过喜欢的小饭馆。
方舒意含笑看他一眼。
“我一直想来这里吃吃看，只是没机会。”
关山并不迟钝，确认了眼神，他意识到方舒意真的是因为他而知晓了这样的小店。
她也不是没机会来，只是，她想和他一起来。
两人走进店内。
方舒意很自然地坐在有些陈旧的凳子上，不曾用餐巾纸去擦拭，也不曾嫌弃地吩咐老板拿热水来烫餐具。
她就那么坦然而期待地坐着，报的都是关山在脱口秀里曾经推荐过的那些菜。
醋溜肥肠、地三鲜、牛杂汤、肉夹馍……
一道道充满烟火气的菜被端了上来。
方舒意一一试吃，眼中带着惊艳。
“要不怎么说高手在人间呢，果然是很好吃！今天真是圆梦了！”
关山看她大快朵颐，吃得明明津津有味，却处处透着从容教养，她与这简陋饭馆格格不入，可她偏乐在其中。
“我以为——”
方舒意一直都很坦然，他也决定坦率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会喜欢去有小提琴和钢琴伴奏的餐馆吃西餐，或者会喜欢诸如花瓣流水之类的概念菜，总之，你会喜欢这里，我觉得很意外。”
方舒意大方道：“你说的那些，我也喜欢，但我也会想要领略不同的人生。”
原来，只是想要一段不同的体验吗？
关山心里没有任何失落。
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从未奢求自己能一直与她并肩而行。
能成为她人生的一段精彩回忆，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
想通了，关山越发放松，抬起手，做了一个开车的动作。
“好的方小姐，我是你的司机关师傅，这就带你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方舒意噗嗤笑了：“接下来，确实需要关师傅带带我。”
见关山目露好奇，方舒意卖了个关子。
“先吃饭，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饭后为了消食，两人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去下一站。
越走，关山越觉得这条路熟悉。
好像是通往蹦极点的，有时候压力大，他会在周末过来蹦极，但都是在白天。
关山也好奇夜晚蹦极的感觉，只是这边夜间的蹦极是不对私人开放的。
而现在，工作人员见他们来了，便带着他们坐电梯前往蹦极台。
看得出来，方舒意相当兴奋，还带着紧张：“你在脱口秀说过想要试试晚上蹦极，我也是！”
关山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
她比他想象中大胆一些。
方舒意就有些不好意思：“夸早了，其实我连白天蹦极都没试过。”
关山：“……”
方舒意故意皱了皱眉：“请问那是什么表情？这不是有关师傅在吗，你说好带带我的。”
关山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傻笑，他拍着胸脯：“对，方小姐放心，有关师傅在！”
方舒意一副勇气大增的样子，结果等身上绑着绳索，全副武装踏上蹦极台，才迈了一步，脚就软了，根本不敢往前。
她死死抓着扶手，不愿意退缩，可又不敢前进。
关山犹豫了一下，伸出手。
“你觉得可以的话，拉着我，我们一起往前走。”
方舒意很小声“嗯”了一下，慢慢将手递了过去。
感觉到掌心柔弱无骨的触感，关山手上轻轻一颤，随即很温柔地用大手掌包裹住方舒意的。
“来，我们一步一步走，不要往下看，看前方。”
关山的手掌骨节分明，还带着些微的老茧，那微微粗糙的感觉，却给方舒意带来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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