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的话算是抛砖引玉，让众人都开始有了新的思路。
他见大家对自己的提议都十分认可，更加来了兴致，呲着牙花子笑得越发得意。
“我打算把会员卡分两档！”
阿亮钢笔尖戳破牛皮纸，画出一大一小两只猫头鹰，“五块押金当铜钿卡，十块押金送苏联糖！”
墨水在列宁头像旁洇开，倒像是给糖纸添了圈金边。
雷东明点点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用茶碗盖刮了刮桌沿。
“押金条要用复写纸，存根联钉在值班室。”
他蘸着茶渍画出三联单样式，
“夜班收银交账，方便查存根对号码。”
阿坤抓过红蓝铅笔，按照之前开厂得到的经验，在"；为人民服务"；搪瓷缸上比划。
“押金收据可以先敲药厂公章！”
缸底茶渍圈住的公章印痕，恰巧盖住猫头鹰的尖喙，“对外，咱们就说这是国营单位试点。”
小苏北往铁皮盒里丢进把硬币，心思活络起来。
“夜里买香烟凑不齐铜钿，用会员卡押金扣！”弹簧秤零件叮当作响，“第二天补足钞票退押金，弄堂口的小亭子都有这一手。”
叶平安的算盘珠拨弄归位，十三档珠子拼出月息两厘的数目。
“咱们等正式营业，就把押金存信用社活期，利息够付电费三成。”
他扯过阿亮画的猫头鹰，越看越有意思。
“等到了月底，凭存根抽奖，头奖送广交会丝巾。”
窗外飘来煤球炉的余烬味，混着有人下夜班的自行车铃声。
阿亮突然指着地图提议道：
“以后，冰柜要朝外斜摆！”钢笔在华亭路店面图上划出角度，“霓虹灯照在苏联糖罐上，夜里老远就能看见！”
雷东明往青花梅瓶插了支圆珠笔，笔杆上的虹桥宾馆烫金字正对列宁像，对叶平安提点道：
“翻译小姐明天早班，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两包话梅去。”
他说着撕下牛皮本一角，写下了一串数字和地址名字，交到叶平安手里。
“她顶欢喜吃城隍庙奶油话梅，你不要空手去。”
叶平安笑着应允下来。
“我晓得了！”
阿亮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名字，陆嫣然一脸促狭的对雷东明八卦的打听着。
“干爹，这个陆小姐是什么来头！
看你这么器重她，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雷东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叮嘱他。
“你不要骨头轻，人家是翻译中心很厉害的翻译，出国喝过洋墨水的。
别看她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很厉害的。”
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叶平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平安，我觉得你应该和她谈得来的，你的外语也很结棍！
说不定，这次的广交会上你们还能有机会碰头。”
阿亮一眼就看出来，老头子是打算给平安拉红线了。
他脸都快笑烂了，对着阿坤和小苏北挤眉弄眼的做各种怪像，惹得三个人都憋着辛苦，想笑不敢笑。
叶平安回头瞪了阿亮一眼，对他这个厚脸皮也懒得多说，越说他越来劲。
“你不要作怪了！
早点去睡，明天我们还要去华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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