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别想不开。”
“对啊，孙安，你看你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起步……”
“孙安……”
“孙安……”
无数的劝导声，可孙安没管，站在兆华楼楼顶，俯瞰着脚下无数的人。
真渺小啊……
“不必劝了……”孙安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导师，“华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是我从小的梦想，你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得，这辈子……”
“怕是报不了了……”
华哥一愣，想起最开始看见孙安的时候。
大冬天的还穿着一身单薄的秋衣，甚至裤腿上还破了洞。
他们家家庭条件还可以，他想着要不就资助这孩子学习吧。
家里人都没了，也怪可怜的。
哪曾想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孙安……”
“华哥你不用说了，我不会下来的。”
孙安就站在那儿，轻轻的闭上眼，拒绝和所有人交流。
阿姐，我就要来陪你了。
这些年，我做的你看到了吗？
他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没过多久，商时序一等人就到了。
沈枝意看了眼商时序，慢慢的向前走，就在她以为自己很小心的时候，孙安转身，露出和煦的笑容，“你们来了。”
沈枝意蹙眉。
他似乎认识她。
虽然说的是你们，但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孙安，我想你是个善良的人对吗？”
“你爱护你姐姐，可因为家里父母的原因，你从来不敢表现出来，哪怕对姐姐有一丝一毫的好，你姐姐就会被打骂是吗？”
孙安眸色闪动了一下，“沈老师，我知道你，可我杀了这么多人，是善良的人吗？”
沈枝意没动，“那你为什么杀他们呢？”
商时序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站定在沈枝意的身后，没有与任何人交流。
“我第一次杀人也没几年，你们知道七姑婆吗？”
商时序“嗯”了一声，“当时她被警犬发现，已经死亡两年了。”
孙安微笑点头，“对，她是我第一个杀的人，也不能算我杀的吧？”
孙安解释着，“我只是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大一的暑假，他回了老家，扮作阿姐当年的样子，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这个样子在关平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他让村里人都以为是阿姐回来报仇了，可并不是，作为当初事件的参与者七姑婆更加的不受待见，没了收入，村里人也不愿意帮助她。
他扮作阿姐的样子将七姑婆家里锁死，算计着时间，刚好在中元节这一天让她饿死。
每一步她都严密的算过，不然不会让她死得这么准。
“能说说当年的事吗？”
-
（接下来就是孙安的回忆）
阿姐长得并不好看，可以说是面容还有缺陷，只是因为妈……袁江春在怀孕时为了确保这是个男胎，吃了很多药，生下了阿姐，却责怪阿姐长得丑陋不堪。
就连媒人给阿姐介绍的年近50的鳏夫都被吓跑了。
为此，阿姐更不受待见了。
但阿姐从小就对他好，不是袁江春和孙振华逼着的好，是发自内心对他这个弟弟的好，可鳏夫跑了，在袁江春和孙振华看来，这跑的可就是5万彩礼。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孙振华坐在椅子上，看着袁江春对阿姐打骂，抽耳光，可最后，他气不过甚至上前踹了阿姐一脚，那一脚就把阿姐踹出去半米，刚好磕在门框上，阿姐满脑袋的血，可他们根本就看不见，甚至继续打骂。
袁江春的嘴里骂个不停。
“贱货！送上门的都没男人要，家里才会收不到彩礼，不能给珍宝买大房子！”
“我生你有什么用！”
“生你养你一场，是什么事儿都办不好！”
“滚！”
阿姐当时就趴在地上，捂着被踹的胸口，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想过去，可被阿姐看到了，阿姐对他摇头，不让他过去。
也对，他过去，去求情，阿姐会被打得更惨。
阿姐最后晕倒了，但他们没有给阿姐找大夫，没有让她休息，甚至把她关进了猪圈。
一连几日，都不让阿姐进屋。
他只能每天大半夜给阿姐送吃的，他们俩根本就不会给阿姐送吃的，他们不会在意阿姐的死活。
可没过几天，袁江春出了一趟远门就非常高兴的回来了，眉开眼笑地，甚至还抱了一床红被子，一套嫁衣。
专给阿姐的。
他想：阿姐嫁出去也好，在家里会死的。
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可他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一线生机。
阿姐被带出去了，还让阿姐洗了澡。
他永远忘不了阿姐说的一句话。
“阿弟，妈妈这是舍得对我好了？”
哪是舍得？
那是要阿姐的命！
可那时候他怎么会懂这么多，那个时候他才5岁。
“阿姐，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问道。
用最天真的语气，他也和阿姐一样开心，他以为阿姐就要解脱了。
阿姐想了很久，甚至嘿嘿傻笑，“不知道。”
“你呢？”
他呢？
他也不知道。
最后阿姐还是回答了，但语气更加的悲伤，“我想像鸟儿一样，自由、快乐。”
小鸟飞翔在天空，慢慢遨游。
说着，阿姐眼睛水润润的，突然就背了过去，“我也是鸟，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鸟。”
阿姐的声音有点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从兜里拿出上一次袁江春奖励他的糖果给了阿姐。
阿姐从来没吃过……
阿姐的行动自由了些，他们都知道这是因为袁江春要将阿姐卖个好价钱。
可有一天，他听说隔壁李家买了个女孩儿回来，叫什么他不记得了。
只是这样的女孩儿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和他们格格不入。
他们将女孩绑在稻草人上，大半个村子的都来围观，女孩儿被欺辱了，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也做不了。
但阿姐晚上去见了那个女孩儿，他知道，他帮着阿姐引开了袁江春他们。
她们两个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第二天那女孩死了，她自己割断的绳子，也抹了脖子，像鸟儿一样，飞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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