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再一次顽强站了起来。
看得出来，挨那一枪确实不好受。
他那落魄样，就算是站着也像要随时倒下。
而从鲨鱼诺泽尔眼中可以看出，这种场景，他似乎已经经历过千千万万次！
缪明明身上战栗着。
那是高速激战、血糖降低，所给身体带来的恐惧和兴奋感。
但只有一点，他始终不能理解。
“诺泽尔，你为什么要战到这一步？如果只是寻常人类切磋，咱们已经可以停手。”
鲨鱼冷笑，“这东西还有道理可言？这就是我看你最不爽的地方！”
缪明明感觉不可思议，“这都可以吐槽？”
诺泽尔呵呵笑起来，嘴里还有血块阖动。
“难道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样一个蠢问题吗？
或者为了对我说教？给我洗脑？
应该都不是吧？！
我们魔种的命，从出生时就是如此：要么战！要么死！
承认吧，你也是想战斗才来到这里。
况且我也还没输呢。”
就在这虚弱间，诺泽尔眼神一凝。
那不知何时消失的赤鲨虚影，猛然出现在缪明明身后，张扬跋扈。
它巍峨，它嚣张。
它庞然巨口中利齿锋锐，对准缪明明腰腹，一口咬下。
嘎吱声不绝于耳！
那是唇齿和骨骼的碰撞。
强烈的咬合力道甚至撕碎空气，混合着新鲜血液，溅射四方。
待看清楚血泊中失血严重的缪明明。
鲨鱼癫笑起来，“怎么样？还想给我讲道理吗？”
却没有人回应他。
鲨鱼拖着残躯，一步一步缓慢靠近缪明明。
刚才的【赤鲨之咬】是他的底牌，短时间内只能发动一次。
所以补刀的活，还得他自己来。
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缪明明，还有越来越靠近的鲨鱼。
萧野担心起来！
刚才那一咬，发动时机别致，就连他也没注意到。
也幸亏缪明明反应快，用巨大前爪护住大半身子，才免于被拦腰咬断的命运。
只是如今的缪明明，还有意识吗？
萧野忍不住开口，“缪明明，你给我站起来！”
这一声呼喊穿破重重阻隔，直达缪明明耳膜，终于让他嗡鸣中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
缪明明抬起眼皮，他感觉很累。
身上各处血液粘稠，最严重还是在后腰。
醒来第一时间他开始大口喘息，只是又牵连到伤口生疼。
“对哦，我还得站在我野子哥身边呢，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如此想着，缪明明神情再度变得坚毅。
他从血泊中站起，跟鲨鱼遥遥对视。
四目相对，只能看到对手眼中坚定。
确实，战已至此，如果缪明明再劝对方停手，就显得不尊重了！
他冲鲨鱼大喊，“来吧，诺泽尔，今天我们两人，只有一人能站着离开。”
鲨鱼没想到缪明明还有气力吼叫。
刚刚萧野那一声呼喊他也听到了。
之前打的投入，鲨鱼都忘了旁边还有人。
“原来这个傻小子，也拥有会为他担心的朋友？他们也是那种，要一起进步的羁绊吗？”
他以前也曾拥有。
想到这里，被激了血性鲨鱼朝缪明明冲杀过去。
两人现在都算不上好看。
或者说已经过于惨烈！
鲨鱼身上的甲胄早已破破烂烂。
而缪明明之前还能堪堪维持的半边【巨镰之锤】，现在也只剩一点爪尖，尚有异文缠绕。
所以现在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见血。
那是赤膊上阵，已拼至最后一点力气。
连滋啦划开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视线也变得不再灵敏。
好像谁都有可能先倒下。
下一刻，缪明明挥舞着仅剩的右爪朝鲨鱼奔袭而来。（左爪已经变回手了）
鲨鱼看到了他，却没有力气再躲开。
噗呲~
柔软的身体被五指洞穿。
又随着鲨鱼的向后躺倒，变成了五个血洞。
在这仰倒之际，鲨鱼又看到以前孤独的自己，在各种庞大的生物群中，杀翻血海尸山的一幕。
那时他真的是咬碎一切，不管对手如何强劲。
这么说来，他的道，他是守住了！
——永远向前，一往无前！
缪明明伸手拉住鲨鱼，而诺泽尔已经闭上了眼睛。
鲨鱼没有再继续往后倒去。
缪明明也耗尽了力气。
【巨镰之锤】直到最后一刻，才失去所有能量在风里消散。
而缪明明也终于把鲨鱼放下。
他看着他。
“你的观念我不认可，但你的为人，我认可了。”
缪明明就这样静静站立了一会。
连周围的风也变得温柔。
以为战斗已经结束，可是异变却在这个时候发生。
一团红色的斑驳液体，缓缓从鲨鱼身上升腾起来。
它很柔和，没有攻击性，并且液体中央还显露出一排牙齿。
跟之前鲨鱼下颚处的红色斑驳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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