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看一眼凌安，凌安点点头示意她先走，自己则是转身面向袁慎等他开口。
“女公子戏看的可高兴?”
“尚可”，凌安点点头。
袁慎本意调侃，凌安这般实诚的模样倒是打的袁慎有些措手不及。
“袁公子找我有何事?”，打趣完了，是该言归正传。
“下月初三，白鹿山茶园，恩师寿宴，届时山主也会亲临，你可愿意与吾一同前往？”
凌安听完前半句有些纳闷，他恩师寿宴与我相关？直到听到后半句，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是山主的最后一位学生。自她拜别恩师，下山后，山主也开始离开白鹿山，开始游学，不再授课。
所以他们师徒也有数年未见，凌安很感激师恩，但就是年年没有地方去尽弟子心意。
“好！届时你我一同前往！”，凌安应下的十分利索。
凌府
自勘察完买卖军械可疑之地后，凌不疑就回了府上。
梁邱飞查到与董仓管来往密切的肖世子近来蹊跷，上半年还是囊中羞涩，名下铺子经营不善，结果下半年忽然出手阔绰。
由此可见，肖世子已把许尽忠私吞下的军械全都变卖了。
虽说现在已无证据，不过凌不疑也因此笃定肖世子难以忍受清贫，迟早都会再次铤而走险。
“近日，肖世子可还有去田家酒楼吗?”，凌不凝想起田家酒楼失火的诡异问道。
“我们盯了肖世子几天，他一直与何将军女娘，何昭君在一起。”
“董仓管流放，许尽忠毒杀，这肖世子若还想长久做军械生意，只能从其它处觅得军械。”，凌不凝从听到何昭君这个名字，就已经对他接下来的行动，猜了个七八分。
“他若成了何将军的女婿，自然就更方便拿到军械了。”
梁家两兄弟恍然大悟，但仍有疑虑，“可……何将军忠勇，未必会与他同流合污。”
“那雍王就是任人唯亲的性子，难免他儿也喜欢以己度【 duo 】人。”
肮脏的人也会把别人想得脏，凌不凝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何将军与汝阳王有旧，何昭君一定会去汝阳王府，庆贺裕昌郡主的生辰。既然肖世子与她形影不离，自然也会前往。”
凌不凝想起前几日小妹提到的汝阳家的裕昌郡主的生辰宴，“看来，这汝阳王府，我们须得走一趟了。”
“将军。”
门外有兵甲报信而来，“娘子回来了。”
方才还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凌不疑，不过眼睑一抬间，便换了个人，变得温柔而亲切。
“吩咐下去，该上菜了！”
杨氏书斋
“袁公子，这是我家先生特意嘱咐，给您留的雅座。”
见到袁慎至此，书斋的掌柜很是殷勤，“您请稍后，小人这就将新到的书简拿来，供您阅览。”
“不用，我只是将杨先生前日所赠书简，拿来物归原主。”
“那请袁公子稍待片刻，我家先生即刻就来。”
书斋掌柜恭敬退下，进了后堂。
书斋内厅就只剩下袁慎与正在挑选书架上，千卷摆放整齐书简的零星几人。
待袁慎百无聊赖地环视着书斋，目视之处的一幅悬挂着的画卷吸引了他的注意。
书斋伙计端着放置几册书简的方盘走了过来，“袁公子，这些都是今日新到的辩章策论。”
站在那幅山水图前，仔细观赏画作的袁慎没有回应。
所以书斋伙计将那些书简送至雅座里，折身回来向袁慎言语一二后便离开了。
袁慎多看了那幅画卷一眼后，便绕过那幅画卷，向近湖雅座走去。
可随后的一声，却叫袁慎猝然停住了脚步。
“凌女公子，您来了--”
步入书斋的凌安，朝迎上前来的伙计颔首一笑。
“有劳你们掌柜亲自到府知会，今日我便是来拿书简的。”
“娘子客气，掌柜本是想将书简亲送至府，可又担忧寻得书简并非娘子所需，便只好麻烦娘子跑这一趟。”
凌安轻轻摇了摇头，“本就是我有求于你们书斋，来这一趟自是应该的。”
书斋伙计招呼着凌安步入一旁雅座，便去后堂取那册书简来。
在引路前往的那一刹，凌安的注意全叫雕花横梁上悬垂下来的那一幅浓墨山水画给吸引了去。
不由得在那幅山水画前驻足。
“这是...刘斯刘太傅的《云鬓图》?”
“一直都曾听闻，刘太傅曾画《云鬓图》，人见之觉热 ;又画《风啸图》，人见之觉凉。”
凌安一边欣赏一边感慨，“诚不欺我！”
袁慎此刻就站在这幅山水图后，瞧着凌安一步一步的走近。
那缓慢的裙角轻动，就好像...是向他徐徐近来。
不过一瞬，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座画架，一幅墨画，这是 凌安和他最近，最近的距离。
晴日的天光，将凌安的身影照映在了那泛黄画卷之上。
可即便是影影绰绰的光晕，在袁慎的眼里，便是她眉目含春的站在自己面前。
一如上元灯，月下会，她蓦然抬起头来的嫣然一笑。
他眼瞧着凌安缓缓抬起手来，葱白指尖临摹着群山峰峦，体会作者当时的笔势清幽。
墨客稀松，文士寻常，临摹之势，却叫袁慎不由得脸颊发烫。
但他的目光却一刻不移那斑驳渐下的指尖剪影。
忽而此时，书斋伙计怀抱书简过来，邀凌安鉴赏。
于是她便回身离开，没有回头往这里再看一眼。
凌安翻阅了几章，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这本，这书虽不是名家医着，但也是少见的医药秘方，这数日奔波寻访，有劳你们了。”
“女公子折煞我们了，您明明是在正旦前夕托我们寻书，这相隔数月才得以交付，我们已然愧对。”
袁慎目送着凌安手拿书简，款款迎向满目耀眼的天光。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居然只买一卷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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