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龙微扶额，“招伊仙臣回来。”
何世殊应声而去。
忽听姬龙微出声。
“上官氏通魔，不可进洪炉大冶，伊仙臣走后，你去杀掉她。”
何世殊定住。
姬龙微厌道：“你杀不了女人？”
何世殊哀叫，“摘星楼怎么覆灭了？”
他推脱，“大师兄，这任务让崔师姐去办如何？”
姬龙微冷笑一声，“除一个与魔勾结的凡人女子，你派个弟子去。”
“掌门师兄，我堂堂经纶重楼副楼主，何必硬杀一个凡人姑娘？”何世殊难堪，“六七十多的凡人，下药加速她老死即可。”
姬龙微决绝。
“明日老死。”
何世殊惨呼连连，一脸晦气的奔往经纶重楼。
“我杀了刍狗，山嵋总会查出来！我不是又排队到二师兄后面去了？”他头痛抱怨，“大师兄，你是铁石心肠的光棍，非得叫师弟们跟着你各个孤寡、女人全部带仇来报？”
小八哥从百草园寻了一圈飞出去，再次来到太平村找师娘。
这回妘婠满脸高兴，“山嵋，族长回来了。”
刍狗的粥棚又支起来，脸色黯淡的看在太平村外围住的剑气。
伊仙臣一身民夫的布衣，劈柴打水堆进厨房，然后往地下丢进几个官商奸雄的脑袋，提锄头埋成田地肥料。
伊仙臣对小鸟笑：“小八哥，回来了？”
山嵋叉开两条细棍子腿，怒道：“你这些时日把我师娘弄到哪里去了？”
她蹦起来退后，伊仙臣拿出一个鸟笼。
他笑着说：“戴上头骨面具装魔修，我也认得出来，下次再看到你在魔王身边，这个笼子就会把你关进去。”
山嵋敢怒不敢言，跳进刍狗怀里。
伊仙臣去书局推一车书回来，对刍狗柔声道：“娘子，这是识字的课本，东摩那些女孩们该读书了，是吗？”
伊仙臣伸手向她心口，然后捏捏衣领里发抖的小鸟脑袋，示好的说：“叫她们出来，与妘婠一同练剑吧。”
刍狗慢慢把手放到心处，七个女孩子出来了。
山嵋看到现在好像村中俊美青年的伊仙臣，意外道，“师娘，你跟他怎么了？”
刍狗写字。
山嵋问：“什么有了？”
树下的伊仙臣背影一定。
刍狗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我知道，有了。’
山嵋眨眼，看她继续写下去。
‘他至多活不过十八年’
刍狗看向空中阻隔她去洪炉大冶的飞剑，表情空茫。
‘所以他想和我一起生活。’
一向头脑灵活的山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十八年啊.......十八年呢。”
小鸟的声音变弱，很长时间后说，“玄牝呢？”
伊仙臣抱起小女孩们，朝刍狗露出灿烂笑容。
他轻轻点一下头。
刍狗收了粥棚，靠在大黄狗木像前，山嵋跳来跳去，看顾东摩族的孩子写书。
伊仙臣走来，轻轻搂住她，“我们的孩子，会有男女两条命。”
他悲伤笑道，“所以我母亲年少就成亲，和大师兄的父亲成婚。”
刍狗只是回应。
‘你该死，但是你拖累我。’
他剑眉轻颤，苦涩入喉。
伊仙臣装作没看到，坐在她的庙前，握住她的手看晚霞。
“如果小妘危急关头，可以舍去一命，总比其他人多一点希望。”
刍狗冷笑。
你为何不死在掉落药山时。
多一条男命活着，是什么好宝贝！
伊仙臣恳求而柔软的注视她的肚腹，“小妘不会是坏孩子！你好好的生下来，不用告诉她我是父亲也......”
伊仙臣对她的面容露出深情笑容。
“如果我当年像母亲一样拉住你出走，你我如今，是否不会如此狼狈？”
山嵋跳上枝头，若有所思。
深夜中刍狗走向土地，山嵋把跟随的伊仙臣拦住。
“师娘与土相融，能够丰盛五谷。”
伊仙臣吃惊，“她.......”
“两条命的孩子有什么金贵的？”山嵋厉声说，“就是有九条命，也要靠大地来养。你们都是笨蛋！”
伊仙臣看刍狗沉入土下，他蹲下身不安的翻开泥土，看到刍狗沉静如安眠的脸庞。
“她真的不会有事？”
“盖上吧。”山嵋说，“等我们都不在了，师娘觉得没有意思，一睡个千年万年，只在她念头之间。”
伊仙臣不敢朝刍狗的脸上盖土，小八哥跳下地，脚爪把土刨到刍狗面上。
“伊剑修，你觉得自己重要？你在师娘命里，才是短暂微小的过客！”
伊仙臣怅惘寂静。
“她何时开始这样？”
“这必然是天生的吧。”
“不可对外人说。”
小八哥挺起胸脯，“我当然知道！”
刍狗躺在地下，伊仙臣躺在地上，仰望月光。
等她醒来，能够看到我。
不......
是我想看到她啊。
晨光熹微，一道金光自空中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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