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冲降落的人，发丝飞扬，姿态肆意，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又像浴火重生那般，势不可挡。
“1。”
教练迟迟地喊出了被顾瑭打得措手不及的最后一个数字，跟汪子芮面面相觑。
汪子芮的心理建设被冲得干干净净，他看着突然下坠的人，紧握着扶手。
确认顾瑭安全降落，楼巍盯着畏畏缩缩的人，声音冰冷的跟刮过脸上的风一样。
“要么自己跳下去，要么我踹你下去。”
楼巍上前一步，汪子芮将扶手抓得更紧了。
“你别过来！”
“我不跳了！”
“不跳就算了，万一出个好歹。”
一个教练拦着楼巍，一个教练帮着汪子芮。
两个教练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天站在这里又反悔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但前一秒还好高高好怕怕，后一秒没数完就笑着往下跳的，一年也真没几个。
“这一幕我录下了，记住你们的赌约。”
楼巍收起手机，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下去。
刚到岸边，被放下的人正好乘船安全抵达。
楼巍伸手，顾瑭搭着他的掌心借力上来。
楼巍反手搭着顾瑭的脉搏，平稳有力，不像个刚刚玩过蹦极的人。
“感觉怎么样？”
顾瑭掀起笑容：“这高度才223米，一般，我跳过321米的峡谷吊桥。”
楼巍皱了皱眉：“因为什么？”
“因为……刺激。”
楼巍沉着一张脸。
“好了好了，因为那时候觉得人生特没意思，想找找活着的感觉，也想找找濒死的感觉，就闲着没事作死。”顾瑭坦白。
“那时候还做过什么？”
顾瑭酝酿了一下开口。
“跳过伞。”
“定点跳伞？”
顾瑭没有否认，楼巍示意继续。
“攀过岩。”
“徒手攀岩？”
顾瑭挠了挠额头，楼巍示意说下去。
“飞过行。”
“翼装飞行？”
顾瑭咬了咬两边的软肉，没等楼巍示意，又补充。
“漂过流。”
“漂流瀑布？”
顾瑭沉默，在楼巍越来越深的眼神里，一口气直接全部交代。
“山道赛过车、高山滑过雪、海上冲过浪、深海潜过水，真没了！”
楼巍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
“现在呢？”
“现在……不是有你……”
“瑭哥——”
远处呼啦啦一群人赶来，赛跑获奖的几人当先到达。
“瑭哥，你真去玩蹦极了？”徐林洁震惊。
“没事吧，腰软不，腿软不？”姜娅赶紧关心。
顾瑭捂着胸口。
“我当时害怕极了，强烈的失重感和冲击力，好像要跌进万丈深渊，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风声。”
“楼哥，赶紧给揉揉！上心肺复苏！”姜娅火急火燎催道。
楼巍：“……”
“啊，我太惊慌失措了。”姜娅反应过来，“瑭哥，以后别再乱来了！”
“我像是会乱来的人吗？”
众人：“会！”
顾瑭想要寻求楼巍的认同，但这次对方没有回应。
已经下午一点多，众人将自带的面包、蛋糕、饼干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全部拿了出来分享。
顾瑭拿到一袋红豆包一袋肉松包，挨到楼巍旁边，带着一丝讨好。
“要哪个？”
“剩下的给我就行。”
楼巍虽然没有疾言厉色，但顾瑭觉得事情有点大条。
“你生气了？”
“没有。”
“我现在已经没有那时的想法了，都说了会好好学习，今天也不是我主动提的，没那碍事的玩意，我俩应该在旋转木马上愉快地玩耍了。”
情况的确是这样。
“下次别再做危险的事情，非做不可，希望理由是你自己喜欢。”
“教训哥啊？哥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听你的了呗～”
顾瑭将肉松包递了过去：“现在可以吃了吧。”
楼巍接了过来：“要不要喝水，我去买。”
“我去我去。”顾瑭积极道。
“楼哥瑭哥，我这里有多出的一瓶气泡水，要吗？”姜娅递到两人面前。
两人同时伸手，又同时一顿。
顾瑭一把抢了过来：“谢了。”
他拧开，递了过去。
“你先喝。”
“你喝吧，我不渴。”
“不喝就是还生气。”顾瑭没有移开。
楼巍只能接了过来，将瓶口悬在嘴唇上空，扬起的脖颈，显得凹凸有致。
“直接喝吧，别呛到了，你喝的奶茶和啤酒我都喝过，还差这一瓶。”
楼巍手一抖，差点真的呛到，最后还是就着瓶口喝了。
顾瑭接了回来，喝了一口。
清清爽爽带着点咸，回起味来还有点甜。
大家多多少少都吃了一点，休息了一下，又继续投入狂欢。
两人没有再出去晃荡，坐在树荫下，背靠着背。
顾瑭闭着眼睛睡觉，楼巍依旧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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