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要打人？他简直胆大包天！”
江白鸽惊得一屁股从花坛边缘跳了起来。
夏平安也点头：“所以他当场就被拘留了，我这边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
江白鸽听完，重新坐了下来。
对于这个处罚，她并不惊讶。因为曹雄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甚至还想再次动用暴力。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有点难以理解。毕竟就算演，也起码要演出自己的悔过，争取和解或从轻处理。
但放在曹雄身上，却很合理。
因为他是超雄。
当年他砸砖之后，面对警察，也像刚才夏平安说的那样，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甚至就在天台等着警察去抓他，全程都是蔑视生命、蔑视警察、蔑视一切的态度。
或许对他们这种患有超雄综合征的人来说，所谓人类高尚的情感，譬如怜悯、同情，都是不存在的。
他们不是人类。
比机器人还要机器人，却又不像机器人：机器人目前尚可被人类控制，“超雄”却是自由行走的人形屠刀。
江白鸽惊讶的是夏平安刚才所说的一切。
它们和她最初的猜想相比，相去甚远。
虽然到现在仍然还有很多不能确认的地方，但她已经有点怀疑，也许上一世所谓的“随机杀人”，根本就是有目标的“故意杀人”。
而曹雄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她眼前的夏平安。
因为即使对于患有超雄综合征的人来说，除非是冲动犯罪，否则他的杀人意图是逐渐强化的。
最开始，曹雄可能并未想要杀夏平安，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随着他的每一次报复都被夏平安破解，甚至被送进了局子，他心中的怨恨才逐渐增加。
从最开始的骚扰，到现在的跟踪——偏偏夏平安是个硬茬，根本不怕他、
她不是那种会落荒而逃的弱者，而是会与他正面交锋的勇敢的人，就像今天，她宁肯与他起冲突，也不悄悄躲在人群之中。
这既可能激怒曹雄，也可能让曹雄变化报复的方式。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面对面的交锋中无法取得胜利，他就决定用其它方法——从楼上砸砖。
如果江白鸽的推理成立，那夏平安恐怕死的时候，都不会想到，杀自己的凶手居然是曹雄。
而现在，江白鸽看着现在全须全尾的夏平安，小声地说了句：“幸好你没事。”
夏平安感受到了江白鸽释放的善意，加上她认为江白鸽和她一样，都和曹雄有过节，自然感觉亲切了许多。
“说出来就好了……你别看我好像表现得很勇敢，其实我也挺害怕的。但我又不敢告诉我妈我爸，怕她们担心……现在遇到你，跟你说完，我也轻松了不少。”
“那你觉得曹雄会这么善罢甘休吗？”
此话一出，夏平安刚轻松点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过了会儿，她叹了口气：“不会……他那种人，心眼比针眼都小。我让他没了工作，还被关了十天，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白鸽为了不让她觉得咄咄逼人，又补了一句，“你的情况和我还不一样，我和他没有闹得这么凶。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遭遇过这么多恐怖的事情。平安，你真的很勇敢。”
“哎，独自在外生活十几年了，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怎么行？”夏平安露出一个苦笑，“可是，我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手表，立刻站了起来：“呀，和你聊了这么久，我也该去上班了，上午还有个会……那……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江白鸽拉住她：“平安，我们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见夏平安有些迟疑，江白鸽又从包里拿出纸笔，迅速将自己的电话写在上面，塞进夏平安的手里。
“你要是不放心……这里是我的电话，有事的话你随时跟我联系，这样可以吗？”
夏平安点点头，说了句好。
等夏平安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口，江白鸽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花圃旁。
她也没想到，今天硬着头皮出来，得到的收获居然会这么大。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很有可能，上一世曹雄高空砸砖，目标就是夏平安。
那么，只要她能阻止曹雄朝夏平安砸砖，就能彻底阻止上一世的悲剧。
而不是像她最初以为的，因为曹雄是“随机杀人”，所以她只救下一个受害者没用，而是要去阻止曹雄砸砖。
从两人的身材和体力来看，显然胜算不大。
先别说她能不能劝阻夏平安，不要在案发当天出现在现场。
就算她成功说服了夏平安一次，但只要让曹雄继续流窜在社会上，他就仍然会继续找机会对夏平安下手，就像之前那两次一样。
甚至对整个社会，曹雄的存在，都是不安定因素。
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既救下夏平安，又把曹雄送进去。
至于是什么法子，她现在还没想好。
不过，起码现在夏平安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最好的结果，夏平安会主动联系她。
就算夏平安不联系她也没关系，她现在已经知道夏平安的长相，大不了再来这里堵她就是了。
但她从今天两人的聊天判断，夏平安很有可能会联系她——对一个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却受到威胁，还无人可以诉说的人来说，有相似遭遇的江白鸽，显然是最好的倾听对象。
果然，就像江白鸽预料的那样，几天后，夏平安果然主动给江白鸽打来电话，要约她见面。
为了让夏平安安心，江白鸽主动提出让夏平安来选择见面的地方。
夏平安找了一个距离建材市场比较远的咖啡厅，想来也是为了避开会遇到曹雄的可能性。
江白鸽提前了半小时到。
可快到约定时间时，夏平安都没有出现，江白鸽有些不放心，决定给她打个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传来了“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清号码后再拨”的电子女声……
不！不可能……她拼命告诉自己：夏平安不可能出事！时间对不上！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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