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呼啸，打得枯绿色的树叶簌簌作响，似乎一夜进入了深冬。
明珠院的东厢房内，氛围焦灼而凝滞，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小姐，可欣没能打听到这个……”
可欣满脸羞愧，低下头，不敢看自家小姐，生怕从她脸上看到失望的神色。
沈娇娇‘嗯’了一声，“你只是内宅婢女，探听不到很正常，是我着急了。”
见她声音平稳，似乎没有生气，可欣小心翼翼提出建议。
“不若去问少爷吧？少爷应当是知晓的，我听广山讲少爷特意派了人手过去，盯着那人。”
沈娇娇嘴角一抽，断然拒绝。
“不要，你们也不许找他。”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不许再找广山了。”
“是。”可欣怏怏不乐地点头。
可莹一把将可欣往后拉，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姑爷要留宿，这事怎么办？”
可莹性子稳重，比毛毛躁躁的可欣要好许多，她更关注迫在眉睫的事情。
陈元礼欲留宿，而自家小姐已不再是完璧之身，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沈娇娇坦诚摇头。
她还没想好。
陈元礼必定是听见了外头的流言蜚语，打算跟她圆房，以此查验她的处子之身。
且不说她是不是处子，单凭这个男人朝秦暮楚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与他同房。
非要选一个，她还不如跟义兄……
“小姐？小姐？”可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突然晃神了？脸色还变得这么红，怕不是病了？”
“没病。”沈娇娇没好气地拍开可欣，又伸出手背触碰了下脸颊。
果真烫得可怕。
她连忙将脑海中的旖旎全都赶跑。
选什么选！
陈元礼和义兄她一个都不选！
“小姐性子良善，想必不会同意我的计谋，只是……”可莹垂下眼睑，坚定道：“只是腌臜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没等沈娇娇说话，她继续往下说：“如果小姐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命人散出谣言，利用二小姐的妒忌心，将姑爷引走。”
“不合适。”
沈娇娇否定了可莹的想法。
“元礼现在对我起了疑心，如果没有办法彻底打消他的疑心，他会一直猜疑和试探我。”
可莹沉重点头，心知小姐这话是真的。
“这样吧，今夜熄灯后，由我来代替小姐与姑爷圆房吧。”可欣说。
“不成。”可莹头一个不答应，“我与小姐身形相似，应该由我来。”
见她们居然在争执今晚谁当替身，沈娇娇气了个半死，抽出绣花枕头砸向可欣和可莹。
“你俩是猪吗？蠢的要死！”
她脸上写满了恼怒，目光扫过两人的膝盖，更生气了。
“你们自小陪我一块长大，情同姐妹，我怎能推你们进火坑？这种事以后都不要再提！”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又要跪下去。
“别跪了！”她气得直喘气，“膝盖不要了吗？！”
还没等她缓过这口气，外头守门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姐，周姑娘来了。”
“不见！”
她正烦恼怎么将陈元礼忽悠过去呢，压根不想见什么周姑娘。
小丫鬟恭敬地应了一声，似乎是去通传了，很快又小跑回来。
“小姐，周姑娘坚持要见您，说有要紧事跟您讲，必须亲自见您才能讲。”
可欣可莹知道周姑娘和二小姐不对付，连忙劝沈娇娇。
“小姐，见一见吧？说不定是什么重要事情呢？”
“对啊，兴许她是来帮您的。”
沈娇娇被两个丫鬟烦得没办法，松口让人进来。
周姑娘似乎没料到明珠院的人会直接将她请进东厢，见到沈娇娇时，面上还带有几分诧异。
“大小姐。”周姑娘俯身行礼。
沈娇娇不跟她寒暄，开门见山问：“找我什么事？”
“奴婢是来感激您的。”说着，周姑娘屈膝跪下，行了个大礼，“多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周颜没齿难忘。”
她眸光一闪，换了个称呼，“周姨娘不必多礼。”
可莹上前去将周姑娘扶了起来。
“多谢大小姐替我选定的溪院，我很喜欢这个院子。”周姑娘说。
“你喜欢就好。”
“大小姐似乎遇到麻烦了，奴婢愿助大小姐一臂之力。”
沈娇娇叹息一声，“我不需要。”
先前她不过是担心义母和孟绾会对周姑娘动手，才愿意在孟府门口和义兄面前作戏。
两人甚至算不上合作关系。
先前周姑娘还主动提出过帮她牵制孟绾，她都拒绝了。
“周姑娘，你随时可以离开孟府的，只要你愿意。”沈娇娇说。
周姑娘敏锐察觉到‘周姑娘’和‘周姨娘’两个称呼的不同，心知大小姐是真心要放她离开。
“大小姐，我喜欢孟府金尊玉贵的生活，我愿意受着。”
周姑娘微微笑着，平地转了个圈。
“您看我如今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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