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妥帖的为司玖擦身换衣后，温白芷在翠枝那里洗漱后就回了帐内。
只见司玖全身包裹在被窝里，只留下一张苍白瘦削的脸露在外面。
他仍是闭眼，毫无生机那般。
被子覆在他身上，将他的消瘦身体完全展现出来。
温白芷走至榻边。
她看到司玖起皮的嘴唇，现在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司玖不爱喝水的原因。
再摸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很。
她唤来翠枝，准备了水和帕子，不住的用帕子搭在他额头上降温。
就连他的嘴唇，她也用帕子轻轻的蘸水替他擦了擦。
她知道，以后她不会再和从前那样次次都要求他喝水了。
帕子不知道换了多少遍之后，昏迷中的司玖突然抖了起来。
原先只是头部微微颤动着，后来演变成了全身都在发抖。
他似乎冷的厉害，连牙关都发出碰撞的声音。
温白芷连忙将帕子放到一边，去摸他的脸和手。
都是冰冷的。
但他肯定还在发烧，或者就是这样的温差导致他现在的不适。
温白芷未多想，脱去外衣踢了鞋子便上榻钻到了他的被子里。
可怜他都在发烧了，被子还是冰冷的。
她一进被子，司玖便感受到她的温暖，抖着身子不住的往温白芷怀里凑。
温白芷自是接住他，一只手抚摸他的头，一只手顺着他的背，努力的与他贴紧着给他温暖。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怀里的人终于停止了战栗，逐渐趋于平静。
温白芷无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她原以为这么多次了，她总会习惯，但她还是会无可来由的为他的每次伤痛而揪心。
她收回放在他背上的手，改为去摸他的鬓发。
“真是吓死我了，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齐晏桉让你喝你就喝啊？你就不会找个什么理由推拒一下吗，实在不行直接晕倒就是了，我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齐晏桉还能这样为难你。”
“对不起。”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
温白芷头往后移了几分：“你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
司玖不回答她，只是一直说着对不起。
容恒说过，他这次喝的酒太多，虽各种作用下吐出来不少，但还有很多残留，估计会醉一下。
温白芷反应过来，他现在这是醉了。
于是她出言安慰道：“不要总是和别人说对不起，人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司玖醉中竟然也能与她对话：“可我就是有罪，有罪就要道歉啊。”
温白芷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有什么罪？”
司玖眼睛紧闭着，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我没能及时通知她边关有危险，我没能救回她。”
温白芷的心突然跳的飞快：“你没通知谁？”
她隐隐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去想。
“一个，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他就连这般病中醉中都不敢说出她的名字。
但温白芷敢说：“是闻白吗？是她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听到闻白这个名字后，司玖的身体出现了比刚刚更剧烈的反应。
他甚至不停呛咳着，咳出血来也不停止。
他抖着身体，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膝盖抵着温白芷。
温白芷怕他睡着咳出的血会再他呛住形成恶性循环。
她便坐起身来，将司玖扶起靠在自己肩上。
司玖一下一下的在她肩头咳着，咳到最后只剩气音，像极了快要凋谢的残花。
温白芷抱着这般无知觉的他，陡然生出了要失去他的悲怆。
这么多日与司玖的相处，他给自己的贴心，他的温柔，甚至他的病痛，每每都在她心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玖慢慢缓了下来，温白芷倒不敢再问了。
是闻白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终究她是闻白，也是温白芷。
她够到帕子，将司玖嘴边的血迹擦去。
苍白的嘴角染上鲜红的血之后，竟生出无限妩媚出来。
温白芷越擦越觉得这人长得真是不赖。
自己作为温白芷嫁给他，无论是哪方面都是不亏的。
她触电般摇头，甩出自己脑中的废料。
一切整理好之后，二人又一起躺下休息。
司玖依旧蜷在温白芷怀里，双手却不敢搂住她的腰，只敢把手轻轻搭在她腰间。
但就是如此，他也感到了莫大的安稳。
深夜，半梦半醒的温白芷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哭。
她略微思索一下之后便知道这人是司玖。
因着担心他的情况，榻前的灯没有吹灭。
因此温白芷便能容易的看到司玖的情况。
他侧身对着自己，头枕在自己胳膊上，正闭眼无知觉的流泪着。
只是间或几声抽泣与嘤咛被温白芷捕捉到。
温白芷去擦他的泪：“做噩梦了吗司玖。”
摸到他的脸的时候，温白芷才发现司玖的脸都烫的厉害。
她连忙去摸他的额头，又起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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