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直到迈入温泉之中，失神的温幼宜才逐渐回神，望着满眼担忧的丫头笑了笑，“阿姐的一枚眼睛找到了。“
“找到了。”尺墨面色一喜。
“在何处？可能取回？”
话到这里时，泡在温泉的中女子脸色一变，声音低沉。
“昭元世子传回消息，他生父房中有一顶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皇冠，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中间那颗褐色宝石，很是漂亮，草愿王日日都要把玩。”
“日日把玩。”尺墨的后槽牙险些就要咬断，声音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奴婢即刻派人前往草原，不惜一切夺回少主的眼睛。”
“草原地域宽广，再加上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并不适合并入中原。"
温幼宜趴在浴池旁，仰着头同坐在池边的尺墨说话。
“再者，太子曾同昭元世子达成协议，太子助他重返草原，他会在坐上王位之后，对中原俯首称臣。”
尺墨点头，这件事她也参与其中，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世子现在的妻子并非那位小姐。”
“急什么，你以为那位康家小姐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吗？”花瓣顺着手臂花落进汤泉之中，温幼宜一改之前淡然温柔的模样。
眼底的野心与算计毫不掩饰，手指轻轻抚在瓷盘中用膳的小蛇头上。
“身带康家八成家产，能带着年过花甲的祖母平安入京，她能简单到哪里去，只不过是善于隐藏罢了。'
"她的信件你不是没有看过，她如今在草原可是混的风生水起，不少草原权贵想与其联姻。”
尺墨将浸湿的温帕子放在她手中，“您之前将康小姐的祖母安置起来，如今可是要送去让她们祖孙二人团聚？”
“团聚。”温幼宜用帕子轻轻擦拭手臂，“等他们彻底掌控草原吧。更何况我要的东西，他们可是还没有拿来。”
“您是说？”尺墨视线下滑，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觉得现在说的事情有些过于血腥，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抬手在脖子上比划，“草原王的……”
“是。”温幼宜捂住肚子，像是想要将腹中孩子的耳朵堵上。
“阿姐的眼睛在他那放了那么久，难道不需要付出些什么吗？”
“怎么会不需要，您安心养胎，剩下的奴婢来做。”
“好，那就辛苦你了。”
扶着汤池旁的扶手，从水中站起，缓慢小心的走上石阶，尺墨捧着浴袍上前将人裹住，扶着人朝一旁的暖阁而去。
暖阁中燃着炭火，很是暖和，温幼宜随意的靠在榻上，看着尺墨给她修剪脚趾甲，轻轻的揉按，缓解酸痛之感。
“之前跟你说许人家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按压脚心的手顿住，尺墨抬起头看着她，“奴婢可以不嫁人吗？”
“可以。”温幼宜毫不犹豫的回答。
“想让你嫁人，是可以借此将你的身契给你，往后你就是自由身，不过若是不想，跟在我身边，再过个几年，也可将身契还给你，放你自由。”
伸手将一旁的湿帕子给她，示意她站起来回话，“日后有心仪的男子，便同我讲，若是个可托付之人，我会收你为义妹，从王府或者太师府出嫁。”
“奴婢谢小姐垂怜，只是奴婢不想嫁人，想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尺墨将湿帕子放在一旁，跪到地上叩首。
“少主未归，奴婢没时间想其他事。”
温幼宜看着她有些晃神，俯身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我说的话一直作数。”
“是，奴婢明白。”
尺墨站起身，净手后服侍她将单薄的外衫穿好，并去外间将水果等物端进来放在桌上。
温幼宜换了张榻坐，兴致极好的翻看手中的话本，“你也去泡泡吧，我就在这躲清静，哪也不去。”
“是。”尺墨朝着另一间较为简朴的汤池走去，褪去衣物后缓缓走进水中，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有一红色印记，但在水气朦胧的池中，看的并不清晰。
她刚一离开，便有一道人影推开暖阁的门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脚步很是缓慢，双手前伸，哆哆嗦嗦的朝前摩挲。
温幼宜抬头看了一眼，“就站那吧，找我何事？”
眼睛被蒙起来男子立即停住脚步，双手抱拳冲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拱手，“求药。”
“何药？”
“掩饰瞳色的药物。”
“知道的这么多，不怕我杀了你。”
“若要杀，早在张家庄子上，你就将我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棠溪哲，比起用药，还有一个很好的办法。”放下手中话本，温幼宜起身，踩着鞋子朝他走去。
温柔的声音带着丝丝蛊惑，加上屋内的熏香以及雾气，让人不禁有些慌神。
棠溪哲晃了晃脑袋，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默默朝后退去，“不知是何种办法，还请明示。”
温幼宜笑了笑，在距离他一步的位置停下，暗流涌动的眸子盯着他眼睛上的布条，“把眼睛挖了。”
“挖了就没人发现你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了。”
温柔的嗓音里还带着笑意，像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件极好的主意。
棠溪哲却是僵了一瞬，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下意识要去摘眼睛上的布条，却在即将摘下时，被人用扇子轻轻挡住。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嬉笑的声音，“摘了的话，我真会挖哦。”
被扇子挡住的手重重垂落，棠溪哲的语气之中有些愤怒，“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幼宜看着他因为气恼，紧握在一处的拳头，朝后退了一步，“你以为有了替身，我就不会发现你将真正的暮瑶国主放走了吗？”
本还愤怒的拳头微微颤抖，随后叹了一声，重重垂落，“你都知道了。”
"当然。”温幼宜转身朝着软榻走去，散漫的样子，像是对来人没有丝毫防备。
即便是这样，站在原地的棠溪哲仍旧不敢动弹半步，只因他的脖子被一条滑腻的活物缠住，耳边还有低低的吐信子声。
他敢笃定，只要他动一下，脖子上的东西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咬上他的血管。
“不是我放走的她，是你们的忻王，是他将人放走替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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