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羽此刻有些紧张，他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了，可这么近距离和这么两位“危险人物”还是第一次。
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意，一脸不善看着他，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杀了他的感觉。
一位明明面容和善，可浑身上下透着不祥，让他忍不住想要逃跑，师承天师道的他，对于这种气息更为敏感。
天师道的信念，就是斩妖除魔，扞卫正道。
张至羽悄悄朝洛鸢投去一个救命的信息，可洛鸢只当他不自在，也没怎么救围，当然也确实是不自在。
就这样，张至羽这顿饭在战战兢兢中吃完了。洛鸢起身拉着张至羽走，倒也没真的不管不顾。
留剩洛烆和宋瑜两人，宋瑜点头，“我查过他的资料，就目前来看，是个性子好的。”
“倒是不像是天师道的人，”洛烆点点头。
天师道的人，表面什么模样都有，但内里多半是脾气暴躁的。
可今日这张至羽，性格倒是温和。
“研究人员嘛，总归是不一样的，”宋瑜笑了笑，脾气急躁的人怎么做科研。
两人起身就走，洛烆拉着宋瑜，在门口直接瞬移，来到一处野外河旁。
河流清澈，草地嫩绿，天空蔚蓝，白云悠悠，公路有人在跑步、有自行车驶过，气氛很是悠闲。
“果然很适合定居，”宋瑜笑了笑，“很有当年凡界的感觉。”
在如今术法发展至今，像这样慢节奏且繁荣的世界，已经很少见了。不过这也和蔚星这个小世界本身的定位有关。
本就是供人居住和旅游的，自然少搞那些工厂大兴发展。
“我当年就是这么想的。”
“我其实有件事情挺在意的。”
面对洛烆疑惑的表情，宋瑜一顿，面色倒是轻松自如，“就是发现，也，应该是再度认识到，小鸢在有些方面和你很像。”
“正常，”洛烆点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莫说洛小鸢受到他的影响，就是他有时候都会受到洛小鸢的影响。
他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小鸢的性格，以长辈的目光来说，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换个角度看，她说离就离了，是不是说明，张至羽在她心里，处于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
想及此，宋瑜莫名就有些可怜张至羽，虽然见过一面，以她的目光，自然可以看的出来，张至羽一门心思都在小鸢身上。
小鸢的性子太单纯，又太通透了。
“不至于吧，”洛烆摇头，“有自然是好，没有，恐怕也是难受的。”
这怎能说是可有可无呢。
“应该吧，”宋瑜抬头看了眼天空，心里叹了口气，她不该如此的。
理智上，她当然也想和小鸢一样，挺好的。可感性上……宋瑜瞥了洛烆一眼，小鸢的为人处事大多都是和这家伙学的。
非他不可，不代表，非有不可啊。
宋瑜心里又是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这种想法，坦荡之余，却又感到羞耻。
心存大义，哪能拘于儿女情长，本该如此，可又并非如此。
“你心情不是很好？”洛烆停了下来，轻声道，“有什么烦恼吗？”
她懂他，他很多时候却不懂她，所以与她相处，他往往都是直接剖开自己的心，直抒胸臆，从不扭捏。
宋瑜看出了他眼里的关心，扑哧一声笑了笑，松开洛烆的手，双手环抱住洛烆的脖子，声音多了抹挑逗又带着些许妩媚诱惑，“我就是好奇，如果有一天，你也面临着不得不和我分开的情况要怎么办？”
洛烆一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别想着模糊过去。”
“我真不知道，”洛烆声音带着些许迷茫，“我只是，想象不出没有你的未来。”
就连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宋瑜的，他自己都说不清。只知道，大概是在永夜之域，甚至可能是在胪陵界的时候。
她太过光芒万丈，不知不觉就移不开眼睛。等到白帝城的时候，经宋瑜试探一问，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他早就已经深陷进去了。
而对于宋瑜来说，又何尝不是，现在回过头一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喜欢上洛烆的。
一块木头，有时候跟个闷葫芦似的，谈不上多么有趣。若说洛烆是个天才，可人族的天才太多了，更别提以前洛烆的“天才”还不是那么明显。
想了很久，她大抵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大抵是洛烆的真诚，或者说顽固，少有的知行合一之人。大抵是她每次回头，就能看到洛烆站在她身后。大抵是她累了困了，这家伙总是能上前搀扶她一把。大抵是此人那如山如火一般的心灵意志，如火般炽热，如山般坚定。大抵是……
大抵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上，又好像什么都看上了。
回到此时，洛烆那迷茫之语冷不丁雷了宋瑜一下。
宋瑜一怔，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下，也不等洛烆反应过来，松开双手拉着洛烆继续散步，也不继续看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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