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受伤之后，薛湘湘也有好些日子没有来过顾德猫宁了。
倒是不来也好，省的艾柠的心中总是别扭兮兮的。
舒坦了没两天，到底还是又来了。
“薛姑娘，辛苦你大老远跑来了，伤都养好了么？”艾柠说罢刚想上前去迎接，却被陈妈妈一把拉住。
环顾了四周的伙计，大家似乎都对这个这莫名其妙的女子颇有微词。
“多谢宁掌柜的关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薛湘湘怀中紧紧抱着琵琶，微微欠身行礼。
“那就好，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会儿呢，薛姑娘实在来得早了些，不如先去二楼的房间休息一下吧。田纲，来帮薛姑娘沏壶茶送过去。”艾柠用眼神安慰着伙计们。
谁知刚一转身，秦睦生走了进来。
“宁掌柜的！今晚有好吃的不？我刚从外边回来，饿死我了。”秦睦生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自己倒茶自己喝，就连桌子上的瓜果花生都没有落下。
也许是听见了楼下的动静，薛湘湘上楼的脚步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那聚焦在艾柠身上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
……
春雨如期而至，路上行人匆匆，医馆却如寻常一般清静无声。
“堂主在想些什么？”书房中传来了冯七千的疑问声。
洛繁书没有搭腔，而是继续冷静端详着面前的两份名单。
“你来看看，这份名单，有发现什么？”洛繁书指了指桌上的两份名单，示意冯七千看过去。
“几乎没有重叠？”冯七千眯着眼睛，快速扫了一眼，当即发现了问题所在。
“嗯。有一份是我们的密探长期潜伏得到的，而另一份是前些日子应贞儿送来的，你说哪个是真的？”洛繁书抱着手，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莫非是贞儿小姐故意的？可这没有理由啊……”冯七千也纳闷。
“我当然相信贞儿，相信她的决心。可倘若是中计了，就未曾可知了。”洛繁书沉声道。
嗓音伴随着雨打窗棂声显得更加清冷。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贞儿得到了这份名单，为的是试探她？”冯七千大惊，“那岂不是暴露了！？需要我派人营救么？”
洛繁书摇了摇头：“目前来看应该只是试探，我们手中的这一份只是贞儿凭借短暂记忆誊抄到版本，只要原件还在，只要我们没有对名单上的人动手，那就不至于将她陷入险境，也能进一步让她赢得那家人的信任。”
“哦，也是，我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贞儿小姐还有这门手艺。”冯七千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那现在要怎么说？动手么？”
“不要太明显。”
“有数。”
冯七千刚想转身离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原本也是有事情，让你小子给我这么一搅和，差点给忘记了。”冯七千说着，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一张纸。
“瞅瞅这是什么？”
“冯老现在也学会卖关子了？”洛繁书轻哼了一声，慢慢将纸张摊开，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图腾，好生眼熟……”洛繁书的眉头紧紧皱起，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
“薛湘湘，脚腕上似乎也有类似的这么一块伤疤，像是……像是刺青被活活烧开的。”洛繁书紧接着又将纸张拿得紧了些，仔细端详，是了，即使是被灼烧过，可依稀还是能看出些许的相似之处。
“这是金阕国那少女情报组织的图腾。”冯七千沉声道。
“原来如此……”洛繁书点了点头，先前设想得果然没错。
“看来你的身份终究还是有人开始注意到了，要不要我去将此人……”
“先不用，我想借机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泄露我的身份，她的上家又是谁……”洛繁书习惯性地用指尖敲打着桌子，这是他思考时一贯喜欢做的下意识小动作。
“也好……可是我担心夜长梦多，会不会对酒楼那丫头造成威胁？”
“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洛繁书笃定答道。
“其实我倒是也不担心这个，就是怕那丫头误会些什么……”
洛繁书愣了一下，猛然抬头，对上了冯七千那双意味深长的瞳孔。
“什么？”洛繁书不解。
“你小子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女娃娃，都是需要安全感的。”
“冯老，你误会了。”洛繁书无奈摇头。
“我误会？你小子是油盐不进啊你。都是青春的年纪，你小心那丫头到最后被旁人抢了去，到时候有你哭的。”冯七千这是又当爹又当妈，唠叨的话还没说完，那臭小子便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洛繁书忽然起身，随手捞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衫，似乎是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酒楼。”洛繁书无奈答道。
“酒楼？你还真打算现在就去刺探军情？”
“左眼皮跳。总感觉有些不放心。”
“你小子是不放心宁丫头吧！”冯七千站在原地叫喊，那背影便走得更快了些。
倒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洛繁书刚到门口，便察觉到了酒楼中的骚动。
一进门，一楼的客人们已经走光了，可明明现在，天刚黑没多久，正是应该人声鼎沸的时刻。
洛繁书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刚想快步走进去寻找艾柠的身影，却被角落里的秦睦生一把拦住。
“发生了什么？”洛繁书的神情写满了紧张。
“有客人喝酒闹事，酒壶一飞起，差点砸到了薛小姐，宁掌柜的上去理论，又给那酒蒙子揍了一顿。”
“所以呢？然后呢？”要说洛繁书为什么烦秦睦生，其中一大原因便是这厮说话总是磨磨唧唧的。
“然后，然后那人就死皮赖脸地报官了，宁掌柜的和薛小姐就都被带走了。”秦睦生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不是官府的么？为什么也不跟着去帮忙？”洛繁书就差要再给他几下了，理智还是让他放过了他。
“我也想去啊，可宁掌柜的说了，得有个靠谱的人在这儿看着，省的再出什么事。”
“你？靠谱的人？”洛繁书冷笑了一声，出门翻身上马。
“你去哪儿啊？！我跟你说没事的！我给了她我的令牌！”秦睦生冲着马上到背影大喊，却也只能眼巴巴看着那马背上的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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