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座位之间间距颇大,好在没有人会想到吴香梅会对一个女干部气质如此关心。小小调侃两句之后,
许红梅还在汇报,汇报的内容,多是一些非常宽泛形而上的内容,没有多少具体的干货。
吴香梅身为县委书记,自然是只对有营养的内容兴趣,对于许红梅汇报的正确的废话,显然是只保持着礼貌性的回应。
吴香梅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重点词,就向我这边侧身,语气带上些许同病相怜的感慨:“不瞒你说,朝阳,我们临平现在也头疼得很。煤炭价格一直上不去,销售也很困难,临平的几个主要煤矿是挖一吨亏一吨。”
然后瞟了一眼马广德:“和你们棉纺厂一样,工人工资都发得困难。新建的煤电厂还没完全投产,产业链没形成,效益一时半会上不来。我这趟出来,除了走走看看、交流感情,也是真想取取经,看看像棉纺厂这样看不到希望的国企,到底有没有可能改革出来。听你们这么一说,看来你们也没有包治百病的‘万能药方’。”
“确实没有啊。”我坦诚道,“从中央到省到市,大原则都是‘改革’二字,但具体怎么改,是破产关门、是兼并重组、是股份制改造需要因地施策、因企施策,甚至一企一策。有的沿海地区、改革前沿地区胆子大,步子快,把企业完全推向市场,该破的破,该倒的倒。但在我们东原,在曹河,在确保社会稳定这个压倒一切的大前提下,我们迈的步子不能不更加慎重,考虑的因素啊不能不更加周全。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排查摸底,审计清产,先把家底和问题搞清楚,把脓包戳破,再研究怎么治。”
吴香梅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目光与我交流了一下,那是只有身处类似困境的一县主官之间才能深刻理解的默契与沉重。同为一县父母官,她完全理解这其中的艰难和风险。
吴香梅低声道:“我就是要给你谈审计的事。”
“有高见?”
“没什么高见,晚上,晚上说吧。”
吴香梅似乎是有些许的心事。
结束了在棉纺厂的考察,午饭安排在了机械厂。也是为了给棉纺厂减轻压力。
厂长马广德比前两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看起来都颇为郁闷。
我倒是瞥见许红梅与副县长苗东方两个人有说有笑,颇为亲昵。我心里暗道:“不会是和苗东方关系密切吧。”
一行人上了车,出门的时候,我看了看棉纺厂的大门门口,上次围堵侯市长的场景如电影一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吕连群采取的措施是有效果的,不然每次来领导,都有人围追堵截。
中午,考察团在机械厂食堂用了简单的工作餐。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在厂里算是高规格招待了。
作为吴香梅的姑父,机械厂厂长彭树德格外热情,以尽地主之谊。
作为常务副县长的方云英也应陪同,但方云英在参观完棉纺厂后,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我低声说明后先行离开了,我也没有强留。
彭树德在餐桌上倒是表现得很到位,脸上的表情儒雅谦和、笑容从容得体,以主人身份招呼着,不时用筷子为吴香梅夹菜,介绍着机械厂的特色菜肴,言语间透着亲近又不失分寸,既表现了亲戚情分,又恪守着工作场合的规矩。
吴香梅也笑着回应,品尝菜肴,姑侄间的气氛看起来融洽自然,谈笑风生。
县长曹伟兵和政法委书记吕连群坐在一起。两人都曾在东洪县工作过,虽然以前在东洪时交集不算特别深,属于不同的工作线条,但如今都在异地任职,反而多了些共同话题,气氛倒也融洽。
下午继续参观机械厂。彭树德的汇报重点自然放在了正在酝酿筹划的农机批发市场项目上。他站在厂区农机产品展示区前,身后是几台擦拭得锃亮的农用三轮车和播种机样品,语气充满信心,条理清晰:“香梅书记、曹县长,各位临平的领导,我们县里对机械制造产业非常重视,将其视为全县国企改革突围和产业升级的重要突破口之一。我们正在积极与市东投集团洽谈合作,计划由东投集团主导投资建设,我们机械厂以现有土地、品牌以及部分配套资金入股,共同打造一个立足曹河、辐射周边多个县区,甚至能够影响东原市及毗邻地市的区域性大型农机批发交易市场。目前,在咱们整个东原地区,专业性、上规模的农机交易市场基本上还是空白,市场潜力很大,需求也很现实。”
吴香梅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时点头,等彭树德告一段落,她问道:“彭厂长,你们这个规划很有气魄,也契合了农业机械化发展的大趋势。不过,我比较关心的是,你们这个市场设想,具体的竞争优势在哪里?或者说,凭什么能吸引周边的农机经销商、代理商和广大农户舍近求远,到曹河来买设备?”
彭树德显然对此早有准备,胸有成竹,侃侃而谈:“香梅书记,我们的优势,初步分析有这么几个方面。第一是产地价格优势。我们机械厂自身就是农机生产企业,可以实现部分产品自产自销,减少中间流通环节,在成本上具有竞争力,能给到农户更实惠的价格。第二是聚集效应优势。市场建成后,县里将制定优惠政策,引进农机品牌还有咱们卖零部件供应商入驻,会逐步形成品种齐全、规格多样、可比可选的市场,这也能方便用户比较选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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