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缓缓撑着地面起身，玄铁浇筑的密室地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神性光辉与魔雾在身躯两侧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地维持着平衡，宛如天地初开时混沌与秩序的具象化。
他抬手凝视自己交叠的双掌——金掌流淌着治愈万物的温润光晕，黑雾缭绕的魔掌却能轻易将空气腐蚀出扭曲的涟漪，两种极端力量在掌心交汇处，竟凝结出一枚暗金色的菱形晶体。
"原来如此......"他喉间发出混着神魔双重音色的轻笑，目光扫过胸前那颗由怨念凝聚的鬼脸心脏。
那些褶皱堆叠的面孔正疯狂扭曲，数百双浑浊的眼睛同时转向他，尖啸声在识海中炸开："卑微的蝼蚁！你以为能掌控腐坏本源？"然而回应它们的，是柳林骤然暴涨的神魔威压，密室顶部的岩层轰然坍塌，露出上方血色翻滚的云海。
当柳林运转全部力量的刹那，神性光辉化作锁链缠绕心脏，魔雾则凝成巨口试图将其吞噬。鬼脸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表面开始龟裂剥落，露出内部泛着幽蓝的腐坏本源。就在即将彻底炼化的瞬间，那些扭曲的面孔突然集体伏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大人饶命！愿永世为奴......"
"想逃？晚了。"柳林冷哼一声，魔掌隔空一抓，将整个鬼脸心脏拽出体外。暗金色咒纹在手臂上疯狂游走，与腐坏之力碰撞出刺目火花。随着他缓缓攥紧拳头，鬼脸们的哀嚎声愈发凄厉，本源力量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经脉，却在即将完全吸收时，柳林突然松开手掌。
残余的鬼脸心脏悬浮在半空，表面已黯淡如将熄的烛火。柳林垂眸凝视这团即将消散的怨念，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留你一条残魂，倒不如做个诱饵。"他屈指弹出一缕神魔之力，在鬼脸心脏表面烙下神秘符文，"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掌控白雾的钥匙。"此刻的密室中，地脉之气与腐坏之力诡异地交融。
柳林半神半魔的面容突然扭曲，神性光辉与魔雾在脸上剧烈碰撞，仿佛两重天在他的面皮之下掀起风暴。他猛然抬手，虚空中传来岩石撕裂的轰鸣，裹挟着硫磺气息的地脉之气竟如实质般被拽出地面，浓稠的暗金色流体中，丝丝缕缕的腐坏之力如同黑色蛆虫般扭动挣扎。
"剥离！"他暴喝一声，魔掌化作旋涡疯狂旋转，将地脉之气中的腐坏之力尽数绞出。与此同时，金色大手轰然凝聚，掌心跃动的不再是普通雷光，而是带着创世威压的黄金闪电，每一道电弧都刻满古老神族的符文，噼啪声中竟隐隐传出天道吟诵的回响。
"轰隆！"
闪电劈在鬼脸心脏上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震颤。那些挤作一团的鬼脸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皮肤被雷火灼烧得滋滋作响，露出底下翻涌的灰黑色本源。"还敢藏拙？"柳林周身魔气暴涨，左眼的魔焰窜起三丈高，"真当我斩不了你这团怨念？"
鬼脸们在雷霆中疯狂扭曲，最后竟融合成一颗布满血丝的独眼，浑浊的瞳孔里映出柳林神魔交织的可怖面容。它颤抖着发出孩童般的呜咽，表面凸起的血管接连爆裂，渗出带着腐臭的黑色液体。柳林屈指连弹，六道神魔符文化作锁链穿透眼球，符文上刻着的盘古斧痕与魔神利爪同时收紧，将其禁锢在半空。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嵌入，密室中肆虐的能量骤然平息。地脉之气重新沉入地底，岩壁上被腐蚀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聚灵法阵再次亮起柔和的光芒。
柳林施施然坐回龙纹石椅，金色的右腿轻敲地面，魔化的左手把玩着悬浮的独眼："现在，该聊聊了。说——白雾从何而来？幕后推手又是谁？"
独眼在符文锁链中拼命挣扎，却始终逃不出柳林周身交织的神魔领域，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吼："你......你以为知晓真相就能活下去？"
柳林五指骤然收紧，符文锁链应声嵌入独眼血肉，墨绿色的腐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嗤嗤作响的深坑。"你在赌我不敢杀你？"他俯身逼近，神魔交织的威压将独眼压得几近变形，金瞳中流转的星辰符文与魔瞳里跳跃的业火同时聚焦在这团怨念上，"但你忘了——我既能让你求生不得，也能让你求死不能。"
独眼在剧痛中疯狂转动，浑浊的瞳孔突然渗出黑色血泪："痴人说梦！就凭你......"
"是不是痴人说梦，你心里清楚。"柳林指尖划过独眼表面，一道暗金色裂痕应声而开，露出内部跳动的幽蓝核心，"朝廷当年宣称'开智神器'失败，不过是掩人耳目。鲜卑人祭祀时的血雾轨迹、突厥巫祝吟唱的上古咒文，还有高句丽王陵壁画上的人面兽身图腾......"他冷笑一声，魔化的利爪轻轻叩击独眼，"这些线索拼凑起来，真相早就昭然若揭。"
地脉突然发出呜咽般的震颤，密室岩壁渗出细密的黑雾。柳林不为所动，任由神性光辉将黑雾灼烧殆尽："所谓神器，根本就是以人为祭的邪物。那些被献祭的野人和异族，他们的真灵被强行剥离，注入野兽躯壳。从此世上有了能言人语、通晓谋略的妖族......"他的声音陡然森冷，"可代价是什么？是妖族必须不断吞噬同类血肉，才能维系这偷来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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