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闻太师的话，对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前世的种种在脑海里闪现翻腾。
天道……前世也有天道么？
墨家，这个古老的世家联盟，在前世时，其所掌握的技艺，很多便是在科技鼎盛的现代也难以复原。
如此强大，却诡异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墨家在世间的痕迹，徒留下一个个传说供人想象。
此后的神州大陆，便好似与科技相克……
可飞腾一日的侦查木鸢、训练兵丁的人形木偶、可同时发出六十支箭的连弩车、犹如加特林的转射机，坦克的雏形藉车。
当然还有地动仪、远洋大福船、连发火器，这些东西犹如昙花一现，总是由于各种原因被人遗忘。
华夏的帝王非愚蠢之辈，岂会看不到科技的作用，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受儿，莫要认为老夫危言耸听，这天道逆不得啊！”闻太师见殷受脸色不停变换，温声劝道。
他以为这是殷受心存不甘，毕竟掌握可毁天灭地的力量，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凡人只道天道有灵，可却不知掌控天道的，实则是这方世界最恐怖的存在。
三界便是天道的身体，而世间万灵，不过是用来理顺身体的工具罢了。
人族作为凡界之主，本无能力做出损害界域之举，但若掌握此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招来天罚。
知晓历次大劫内幕的他，不想看到人族成为下次灭世之劫的主角。
被打断了思绪，殷受摇了摇头，赶走了脑海中的杂念，说出了令闻太师惊讶的话：
“老师，对不起，我非但不能放弃，还要尽力的发展这种技术。”
闻太师面色一沉，刚欲出声驳斥，却听得殷受继续说道：
“万事皆有两面，有利必有弊。
我知道这种技术研究下去，必然会出现威力更大的事物，但其并非只能作为武器，也可造福世人。
只要使其能量缓慢释放，便是最好的动力源。
届时天堑可变通途，相隔万里可闻其声，便是离开陆地去那天外一观也无不可。
或许有一天，人族可以凭借自己的方式，得到长生之秘。
直到……踏出这方世界。”
闻太师瞠目结舌，完全被这番豪言壮语镇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神却依旧古怪。
“受儿你……目标甚是远大，只是这……”
话说了一半，便嘬着牙花子停了下来，显然是心中不信，却又不忍出言打击。
殷受呵呵一笑，对此也不见怪，微微转过头，目光投向琉璃窗外的夜空。
“老师，这不是臆想，人族与天下万灵最大的区别，便是能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未来，凡人可以乘坐钢铁巨鸟，翱翔在天空之上，可以乘坐钢铁巨龙，驰骋在高山平原之间，万里之遥旦夕可至。
城池中会有百米高楼，每到夜晚，无数灯光闪烁，远胜天上繁星。
人们坐在家中，便可知天下之事……”
殷受眼神迷离，幽幽的说着，陷入回忆的他，能想到的尽是前世的美好。
闻太师目光闪动，静静的听，将话语转换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有些场景描述的过于详细，这由不得他不信。
他震惊于那方世界的奇异瑰丽，对于人族的创造力惊叹无比。
至于这些事情，殷受是怎么知道的，他想当然的认为是与大劫有关，许是遇到了那虚无缥缈的时空长河。
“砰！”一只追寻光明的飞鸟，撞在了琉璃窗上，如挂画般滑落下去。
声响惊醒了殷受，同时也震碎了眼前浮现的画面，灵魂跨越时空，回到了暖房之中，话音戛然而止。
颓然的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好像跑偏了，回首拍了拍脑门，尽力将话头往回拉。
“老师，人族的智慧是柄双刃剑，为善可利天下万物，为恶则可毁天灭地。
依我看来，天道最在意的，是约束人族智慧的那个笼子。”
闻太师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谈论的话题。
不过在他看来，这倒也没有过分偏题，殷受的论据更充分了，点了点头道：
“如此看来，这单纯的国力强盛，未必可以持久，确与国运凝聚关系不大。不过若是这样……”
闻太师的眉心扭成了麻花，烦恼再次占领高地。
整体分析下来，己方可以算是占了天时，人和那是不用想了，若是寻不到地利，未来的胜算着实不高。
截教门人虽多，但也绝对比不上各教联合，更何况，那几个师祖辈的家伙，还是不守规矩的。
殷受叹了口气，他知道闻太师为何苦恼，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对于他来说，应对那高高在上的仙佛，就从来没有想过会赢，充其量不过是想在临死前，给对方添添堵罢了！
而闻太师不一样，从知道日后大劫开始，心中盘算的，便是如何改变截教的命运，盘算的是如何才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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