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芳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
郑卫民好奇道：“是不是有了？”
“不确定……”王云芳想到了小孩子上学的事，可能过几年会有好几个小孩一道去上学。
“那我得赶紧的了。”郑卫民盘算着：“我尽量挑海淀，这边的大学也多，让这些小孩多看看，心里有点数。”
“急什么，这还不一定呢。”王云芳伸手把郑卫民拽起来，去团委的办公室扫荡去了。
隔天上班，不少人知道郑卫民存在团委的小金库被王云芳给清了；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没有了。
王云芳这一下敲掉了不少人的小金库，最近来办公室的女性多了不少，男人们抽的烟直接掉了一档。
回到医院，王云芳还和刘娅显摆了一回，顺便提了郑卫民看房子的事儿。
“卫民说了，得赶紧做准备了，往后大学越来越不好考了，他要从育红班就开始准备。”
刘娅惊道：“育红班？至于的么？那小孩懂什么？吃饭都吃不明白。”
“我倒挺支持卫民的，他看上海淀了，准备让小孩在海淀上学。刘娅，你和我们做邻居吧，将来小孩还能在一起玩。”
“那除非咱们俩都去海淀的医院，要不可做不了邻居。”
“卫民在看房子了，最近出国的人多，有人卖呢。”
刘娅愁道：“我和赵军的工资不低，但也不够啊……”
“卫民这几年没乱花钱，存了点，回头借给你们。”
刘娅只当是玩笑，房子的事儿太大，她可不敢惦记。
王云芳没说动刘娅，暗暗惋惜，只好先让郑卫民看着；最近几年出国热不会降下来，总有机会。
郑卫民还是决定先看房子，最近他又去看了几个院子，准备出手了。
这些都是要自费留学的人，他们信心满满，对在国外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和郑卫民聊天的时候，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丝“高人一等”的神态；郑卫民假装没看见，心道再过个二十年，你们想回来都没地儿住了，只能说在国外住习惯了不想回来。
王云芳的嘴巴有时候挺大的，回家蹭饭的时候和刘凤芝说了这个事儿。
选哪里还不确定，但确定的是在大院附近。
刘凤芝心花怒放，还有什么比儿女都看在眼皮子底下更好的事？听说闺女把郑卫民的私房钱都给扫荡出来了，刘凤芝不禁大笑：“你好歹给他留一点，不要管那么严！”
这个时候还没有“男人有钱就变坏”的说法，而且郑卫民还不抽烟，兜里的钱基本上是充当摆设。
“他不适合管钱。”王云芳振振有词：“妈你是没看见，一沓钱放在一块，他也不数一数，想花的时候就抽一张，也不记账……我真服了，要不是当年我和他在陕北一起插队，我差点以为嫁给哪家少爷了。”
刘凤芝却是不信的：“话别说一半，小郑没钱的时候就抽一张，这个我信，但你得说说他这一张能花多久？”
这一张花的时间够久，郑卫民最大的花销就是应酬，偶尔会和赵军或者钱志民他们吃个饭才能有花钱的地儿，要是没有应酬，他兜里的十块钱能一直躺着，直到郑卫民想要把它变成零钱。
王云芳从家里回来，看到郑卫民哼着小曲儿做菜，上前一看，还是羊肉；便问道：“是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距离你家步行十分钟，可以的吧？”
王云芳极为高兴：“这太可以了！多少钱？”
“原价要八千二，砍到了七千九。”
王云芳吓了一跳：“你买皇宫呢？哪有这么贵的？”
“院子比较大，带厢房。”郑卫民话锋一转：“回头你和刘娅说只需要两千八。”
“打算给刘娅和赵军？”王云芳一下子就猜到了郑卫民的用意，她知道赵军对郑卫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凡郑卫民能有点好东西，一定会想着赵军的。
有的时候，王云芳也会想，如果赵军前两年像李传武一样复员回家了，那这第一个个体户人大代表指定轮不上韩亚文。
“他们要是能看中，就给他们，要是看不上我再给弄个别的，价格你帮我瞒着他们，不能超过三千就对了。”
“你的钱好像不太够吧？”王云芳把郑卫民的小金库给扫荡过了，加上两个人这几年存的钱，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万五。
郑卫民却不担心钱的事儿：“实在不行找亚文借呗，眼看着要五月份了，他可是要回来开会的。”
没几天，郑卫民去把钱付了，弄了一套四合院；这个时候还没有房产证，郑卫民拿到的是一张房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证……”没有房产证，郑卫民心里就不踏实。
又一套四合院被卖出，让周围想要出国的人内心更加躁动；周围的邻居们在替卖主反复算着账：“你们看啊，出国之后就算只能刷盘子，一个月赚五百美金……俩月就能把房子给赚回来了，这不亏……我得多和他们联系，等到明年，看看咱们能不能也出去……美国有个熟人多少是个照应，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郑卫民把房契给了王云芳，没有着急请赵军他们来吃饭，房子先闲置着。
刘凤芝偶尔会来看一下，她对这里很满意，外孙子或外孙女降生之后，这个地方便会热闹起来。
五月份的时候，韩亚文从广州回来开会。
小伙子一身银灰色的中山装，比家里人都像干部。
他回来开会是大事，王东专门从陕北回来了一趟，除了和郑卫民讲一下黄原苹果的推广状况，就是为了看看韩亚文开会。
崔大梅的嗓门从来没有这么大过，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她招呼人。
“东子，和你家里人说，晚上别做饭了，来我们这边吃……”
“哎，能行着哩崔阿姨！”王东一张嘴，开始带着陕北腔了，崔大梅便笑：“可见是老区的人了。”
韩亚文说道：“妈，开会前就这么两天空了，我和东子先去找一下卫民。”
“不用，云芳这几天回来得勤快，找她说一声就成，明儿请小郑来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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