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错。
佛门八苦亦是人间八苦。
活即苦。
又何必存活在世，死后必会回到极乐之地，那里没有争吵没有阶级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卷，人人平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他是杀了一些人。
可那些人于最后之际是心怀感恩，愿意大义赴死。
佛门八苦，只差一苦，他即可参透芸芸众生，臻至大成。张天玄眸色变得疯狂，“你在骗我！”
“我何必骗你？佛门八苦源于何，你真不知吗？”
姜宁又一次询问，“我知晓你是想要重塑这片天地，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用错方法了，又有没有想过或许一些人并不奢求你的救赎，你对于他们而言不是救赎而是地狱？”
姜宁叹气。
“每个人都拥有选择的权利，你不能也不该剥夺他们这一权利。”
“上天有道，不必自踏出一条小路。”姜宁又道:“除非天道大乱。”
“你追求参悟佛门八苦无错，错的是过于急功近利，妄想在短时间内参悟，甚至忘却本心。”
姜宁的话犹如梵音直击张天玄心灵。
“是……是这样吗？”
张天玄癫狂的神色又变为茫然。
他闭眸盘坐蒲团。
他在寻求一个答案。
姜宁没有打扰他，木展清和姜礼昊想要开口，她制止两人。
姜宁相信以张天玄的天赋，醒悟只是时间问题。
半个小时后，张天玄睁开双眸。
他从蒲团起身，跪在姜宁面前，他道:“是我错了。”
姜宁摇头，“你不该跪我，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信服你的人，你应该带领他们寻求一条康庄大道而非阴暗小道。”
“我自愿认罪。”张天玄没有起身，“除了你，他们杀不了我。”
“杀人偿命理应如此。”
张天玄虔诚跪在地上，一如他虔诚敬拜佛祖的模样。
“张天玄求一死。”
姜宁手中一炳利刃若隐若现，这是她的佩剑，削铁如泥，她利刃放置在张天玄脖颈间，对方没有躲避。
因利刃距离肌肤过近，张天玄冷白的脖颈透了几分红。
殷红血液顺着张天玄脖颈渗出。
张天玄渐渐闭上双眸，等待着姜宁对他的处罚，冰冷的剑刃划破他的肌肤，然——
他没有死。
剑刃在他脖颈留下一道红痕，可怖却不伤及性命。
紧接着，张天玄背部受力，再之后他感身子一空，体内灵力快速流逝。
“自今日起，你需从头再来，这一道红痕是告诫你，莫要再走上歪路，废掉你的修为即可，你还有使命为完成。”
“多人因你而死，你后半生一一向他们赎罪。”姜宁废掉了张天玄的修为，却留了张天玄一命。
她收起手中佩剑。
脖颈没了凉意，张天玄惊愕，听完姜宁的话，他沉声点头，“我会用我的余生赎罪，也会为他们家人日日祈福。”
“自今日起世上再无张天玄只有医者乐行。”张天玄朝姜宁跪拜，“多谢。”
“不谢，如若日后再被我发现你作乱，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姜宁瞥了张天玄一眼，一道法术施下，“只要你有为害之心，我会立刻感知到。”
“好。”
两人达成协议。
木展清和姜礼昊呆愣愣地看着两人。
不是？
难道？
这就结束了？
可……
“姜……”木展清将要开口，姜宁便道:“上面由我解决，这件事我承担一切责任。”
张天玄不坏。
他从始至终都是想要带领人们寻求一条新的出路。
只可惜见识短浅剑走偏锋，走错了路。
如若张天玄由内而外都是想要害人，姜宁必诛之，不会放对方活路。
“哦……好。”姜礼昊茫然又挠了挠头，“那这件事算结束了吗？”
他询问姜宁。
“嗯，你们可以回去了。”姜宁让木展清和姜礼昊先走，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还需要回去将今天的事情整理成报告。
木展清忧心姜宁，然现在张天玄功力尽散，想来也威胁不到姜宁。
她挥手带着姜礼昊离开。
“你还有什么事。”张天玄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现在的他和先前截然不同。
或许这便是经历一遭，醒悟一遭后的机遇。
“这是洗髓水。”姜宁从空间取出一些，她把木展清和姜礼昊打发走就是想要将这东西给张天玄。
张天玄错愕片刻，“为什么给我？我们不是……”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是立场不同，如今你功力尽散不再害人，我和你不再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姜宁淡淡，“收下吧。”
张天玄沉默半晌接过，修为散尽从头再来，他确实需要洗髓水。
“我先走了，希望日后再见，你已经寻到你心中的答案。”话落姜宁身影从寺庙消失。
回到家，姜宁沉沉睡了一觉，因为张天玄，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现在终于解决，紧绷的那根弦可以松快松快。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还是木展清电话把姜宁吵醒，“什么事？”因为接电话前还在睡梦中，姜宁话音带着几分迷蒙。
“下楼，我和姜礼昊在你家楼下，请你吃饭。”
姜宁原本想要推辞，听到他们已经在楼下，她改口道:“等我几分钟。”
话落，她冲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舒适的衣服。
或许是等得急，木展清电话又打来，姜宁拒接，社交软件回了她信息。
【很快。】
发过去后，木展清电话没有再打来。
简单收拾了一番，姜宁拿着手机出门。
“你终于出来了。”木展清无奈。
“回来之后睡着了，你打电话的那会儿刚醒。”姜宁道:“去吃什么？”
“你是功臣，看你想要吃什么，我们请你吃，对了那个张天玄真的……？”木展清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不会再惹出什么乱子，除非他道心再乱，但我想经此一事很难有事情会影响到他。”
姜宁补充，“放心，我在他身上下了咒法，他如果真的敢再作乱，我必赶在酿成大祸前捉拿他。”
“好了好了，不提工作的事了，吃饭去了。”姜礼昊道:“今天小爷狠狠心，请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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