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们忆花阁打算脱离天明会的原因？”平儿有些着恼的道。
“当你发现每天都要用钱去填一个巨大的窟窿，而这个窟窿却在越来越大仿佛永远都填不满的时候，平儿会长自己辛苦创建出来的产业你难道不会为它寻找一个更好的归宿么？变穷可不是什么实现天下大同的好办法，也不是必须要经历的路径。”冷十娘道。
夜豪将陈某树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看吧，大哥，看明白了，不仅仅是你如意居，他们忆花阁以及鲲鹏会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们如意居想要赚钱，他们何尝也不想多赚一点？我当年给天明会设计的产业链目的可不是为了攫取更多的利润。”
“你没有资格说这个，你这个叛徒!”陈某树依然嘴硬，但他的语气已经软下来了不少。
“商人们的钱从哪里赚取来的人？全天下的消费者。如何才能够赚取更多的钱？让全天下的人都富裕起来。那如何能够一直赚取更多的钱？让全天下的人变得更加富有。”夜豪说道：“一个有远见的资本是不会竭泽而渔的，他会拿去自己一部分的利润出来回馈社会，让自己和社会上所有阶层都绑定在一起，只有促进共同富裕，资本家才能够更长远更多的赚取利润。但我看你们只是懂得了从消费者那里赚钱，却不懂得让百姓变得富有，也不懂得将手中的知识和机会让出一部分来回馈给社会。在发展的初期你们是可以赚到很多的钱，但一旦外界环境变动，你们构建的体系却是没有任何支撑的，不可避免的变成空中楼阁。而现在天明会趋于分裂便是一个前兆。十娘，忆花阁名下产业以及间接关联的店铺就业人员大致有多少？”
“忆花阁名下登记在册的雇员，无登记在册流动性较高的临时雇员以及和我们有着广泛合作的商铺和小摊贩合计起来应该达到五百万。”冷十娘道。
“平儿，你的鲲鹏会呢？”夜豪问。
“鲲鹏会主要是负责物流，其中登记在册以及收粮季节时候临时雇员大约在两百万。”平儿说道。
“十娘，如意居的人数你们应该有数据吧？”夜豪问道。
“如意居的钱庄部分为一万人，手工作坊较多大致为五十万人左右。不过绝大部分利润都集中到了钱庄的那一万人手中。”冷十娘说道：“这一万人都已经富甲一方。”
“但还不知足。”夜豪道：“还在那里竭泽而渔。”
夜豪说完便是沉默下来，在场中扫过，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下方的骚动。
是的，这些数据绝大部分会员都是第一次听说，忆花阁、鲲鹏会甚至包括如意居之中代表手工作坊的会员代表们都对那一小撮的既得利益露出愤怒的表情。
“看到了吧，大哥，利益分配不均啊。当然也不是说绝对的平均，绝对的平均会导致商业枯竭，那是自杀。当然绝对的不平均也会导致商业的崩溃，那也是在自杀。”夜豪说道：“你知道这些数据报出来之后大伙儿想要干什么么？是的，你也知道，那就是革命。你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你想通过天明会让如意居走向极权化，然后堂而皇之的通过天明会的各种你们制定出来的章程，再辅以一定程度以上的暴力让你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赚取超额利润。你知道这种方式叫做什么？叫做剥削。”
陈某树咬着牙没有反驳，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辩解也不会有人听，因为他已经臭了。
夜豪转过头来问冷十娘和平儿道：“你们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了么？”
冷十娘摇了摇头。
平儿却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说过的，这是资本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靠资本自己是不会可能革新自己，改革自己，所以需要外力来推动。这个外力可能是有见识的有控制能力的变革者，也有可能是更加强大的集权，这个集权会破坏资本，让资本腐朽的部分被撕碎，但资本更加优质的东西会保留下来成为种子。当然这种子开始发芽将会爆发出巨大的、崭新的力量进入资本繁荣的下一个阶段。” “十娘，其实你已经大致看明白了，你的选择便是第二个方向。现阶段我也偏向于第二个方向。”夜豪说道。
“朝廷，你打算利用朝廷来作为那个催化我们天明会的因素？”冷十娘辩解道：“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朝廷....”
“十娘姐姐啊，你以为朝廷专营真的会给忆花阁活路？我们之所以存在可不是某种政策或是什么别的创立的，而是自由竞争的结果，专营除却在一些特殊的领域比如盐业和铸钱方面有效果之外其他地方可是远远比不上自由经济的市场的。”平儿说道。
“平儿你呢，你退出天明会却又是为了什么？”冷十娘有点慌乱道。
“为了保存另一个种子。”夜豪道：“鲲鹏会所代表的是一种更加有力量的种子，只是这个种子还没有到发芽的时候，必须得好好的保存，终有一天，当这个种子发芽的时候现如今的这个社会将会爆发出更加强大的生命力，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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