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铃音自木楼中渐行渐近,循声望去,只见一十三四岁少女款步而来。她身着罗裙,头戴金钗,脚踏皮履,双踝各戴一串金铃。面目清冷,但眉目清秀,有迫人之势又不失清纯。
少女行至白发妇人身旁接过木勺,白发妇人转身跨步对张乾乾做了个请的姿势,“客官请随我来。”
张乾乾捏了捏脸,冲少女点头致意后随白发妇人向楼内走去。
这时他才发现,尽管白发妇人面容年轻娇媚,可头上的白发和老态龙钟的姿势却又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木楼内,没什么特别的装饰,硕大的山水屏风遮住后门,屏风前一桌两椅,甚是简朴。
进入楼内,白发妇人扶着楼梯颤颤巍巍拾阶而上,张乾乾跟在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滚落下来。好心伸手准备护一下,看到她老太太般的背影又讪讪的将手收回。
“客官安心,老奴在此多年,几步台阶不足挂齿。”白发妇人的声音传来,分明就是少妇的音调。
“那就好,大姐这身子骨儿倒是硬朗。”张乾乾挠挠头,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回应。
白发妇人将他引至二楼一侧的房内,显然是一间卧室,只是朴素的装饰看不出到底是这白发妇人还是楼下那少女的闺房。
房内桌上一柄茶壶,两只茶杯,一座烛台,几只陶罐。
“老奴无甚口欲,我儿顽皮嘴馋,平日里便在房中存了些吃食,客官若不嫌弃,自取便是。”白发妇人坐在桌旁,淡淡开口。
“有口吃的就行。”张乾乾也不客气,笑着回了一句便坐下拎起桌上的陶罐。
陶罐内放着一些肉干,也看不出是什么肉,倒是肉香很是醇厚。他随机掏出一块,放在口中咀嚼起来,口感比之前吃的喜鹊好了不少,但还是比不上草原正品。
白发妇人见他好不拘谨,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他身前,“杯子只有我儿用过,还望客官莫要嫌弃。”
“客气了,大姐,哪有白吃包子还嫌面黑的。”
张乾乾爽朗一笑,端杯喝了一口,顺下嚼碎的肉干,充饥感带来的幸福让他脸上挂满了幸福。
“客官身上被花枝沾染,稍候可先行沐浴,再小憩片刻,老奴叫我儿为客官将衣物浆洗一番。”白发妇人客气道。
“那倒不用,能吃饱喝足就够麻烦你们了。穿的无所谓,一会儿还得赶路呢。”张乾乾几口肉一口茶,一副饿死鬼的模样,说话也含糊不清。
“还是收拾一番为好,那谛听喜食彼岸花,客官这般前往山后,怕招来麻烦。”
“大姐,你是孟婆么?”张乾乾边吃边问。
“老奴名为女英,父姓伊祁,先夫姚重华,因天帝敕封孟婆神,后便得名孟婆。”
“哦,原来你姓伊祁不姓孟啊,那你应该叫伊祁婆。”
“老奴无姓。我父掌权下界时女人皆无姓,嫁做人婆时可得夫姓。”
“那你应该叫姚婆啊。”张乾乾随口说道,随即又摇摇头,“姚婆、妖婆,很容易叫混,看来天帝敕封你的神号才更合适。”
“老奴与先夫并无夫妻之实,便也未得夫姓。”
“不对呀。”张乾乾大脑瞬间有些清明,快速吞掉口中的肉干,面向白发妇人,“你说你叫女英,姓伊祁,那你应该是尧帝的女儿,舜帝的妻子,后来还生了虞国国主义均。怎么会和舜帝没有夫妻之实呢,那义均哪儿来的?”
“早时,老奴与家姊娥皇下嫁先夫,家姊与先夫擅权柄,老奴志在民生。因先夫得家父禅位,对老奴倒是迁就,为免于受婆母叔弟刁难,家姊与先夫便放言义均为老奴与家姊共生。先夫一生独爱家姊,老奴倒也落个安生。”
“那你生前也是个可怜人。”尽管她讲述平淡,但张乾乾还是不由得心生怜悯。
“老奴生前曾安抚万民,一生短暂,却也满意。”
“那楼下的姑娘是谁?”
“我儿灵玉原是关外花神,受天帝点化随我在此施汤。”
“据说你和娥皇妃曾在竹林痛哭,把竹子都染出了斑。我跟你说,现在那种竹子叫湘妃竹,可贵了。”
“不过戏言尔,世间万物岂能随意因人改变。”
“那倒是。”张乾乾略有悻然,“要是真的就好了,人活一世能留些东西供后人惦念,也算是不白活一回。”
“遗留过多因果也未必是好事,顺其自然便好。”
“大姐倒是挺想得开,难怪你能封神。”张乾乾笑道,又掏了块肉干吃起来,“对了,大姐,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这里又名望乡台,历来所有阴魂至此可最后观望故土一番。
早时,多有阴魂望乡时不舍之心顿起,因此逃脱轮回者甚多。
老奴至此之后,因不舍生前治下百姓,便在此处跪求观望。
天帝怜悯老奴悲天悯人之心,便命我修了这木楼,在此施汤。
后来,至此之人便要喝下老奴的汤汁才可去楼后回望故土。”
“那你在此已经六千多年了,真是造福了不计其数的人,不然早就遍地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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