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那野人又凑上前。
油乎乎的手不擦不洗，直接往兽皮上抹。
走到元陌床边，单脚踩着石榻，挑起他的下颌。
啧了两声，看起来，很是满意。
元陌艰难支起上半身，往后退。
她却不打算再等了，直接打在他后脖颈上。
元陌最后的意识，听见那男人制止她，说：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眯着眼，见那野人收了手，方才放心晕过去……
夜半，元陌隐隐感到手腕钻疼。
惊醒。
是那个男人。
在帮他松绑。
“你……”
“嘘！她说……天亮会将你妻子献给神，应该是在河边，你去救她吧！”
元陌揉了揉血淋淋的两只手腕，捏了捏酸麻胀痛的胳膊，道了声谢。
临出门时，却忍不住回头问道：
“放我走，那你怎么办？”
那男子沉吟了一下，还是苦涩地笑了笑。
“你要是出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记得回来救我！”
元陌沉首。
“我会的。”
“嗯。”
元陌趁夜离开石窟，却如何也找不到南枝。
河边也空无一人。
他犹豫再三，只好摸回石窟边。
隐在暗处，想看看能不能跟着那个野人找到南枝。
直至天色将明，山洞里终于传出了响动。
虽听不懂那个野人在说什么，但能听得出她很愤怒。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元陌听见了那个男人的求告。
“我真的不知道……说了不是我！是他自己逃走的……”
那野人还是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将人拖出了石窟。
不容分说将他吊在了山洞边的树上。
元陌攥了攥拳，为了尽快找到枝枝，他没有出手。
隐在暗处跟着那个野人的女首领。
终于找到了野人们的聚集之地。
他们都穿着兽毛皮衣，个个披头散发。
手里拿着落后的石器，呼和挥舞不停。
看起来倒是气氛高涨。
元陌屏息凝神，很想扔进去一颗火雷弹，但他忍住了！
在救出枝枝前，他不敢擅动。
直到那女首领呼喝宣讲了几句后，那群野人才哄叫着，抬出一个藤条编制的笼子。
笼子里，那人形……正是南枝！
昏迷不醒，不知……
是死是活。
元陌不由攥紧了拳头。
梦中景象一闪而过。
他有些慌……
河边，竹笼……
到底，要发生了吗？
跟着那群人直奔河岸，他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喉咙口。
对方人太多了。
他虽有消音在手，但一旦暴露，只怕还是救不下枝枝！
眼下之际，最稳妥的办法……
是等他们离开后，他泅水下去救她！
竹笼入水，元陌的心也揪紧了！
奈何，那群人还不肯离开！
救人心切。
元陌等不了了！
转身掷出两颗火雷弹。
轰隆两声巨响，野人们血肉纷飞！
站在外围，没有伤到的野人也瞬间吓丢了魂。
喊叫各自撞翻。
元陌再顾不上那许多了，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冬日刺骨的河水钻进耳朵，冲刷着他身上细密的伤口。
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路下潜，终于赶上了竹笼。
他加快速度，扒着笼子，摇晃。
枝枝！
为什么没有反应？
她的长发在冰凉的水中漂浮，手脚尽被绑缚。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就好像已经……
不！
枝枝！
枝枝！醒一醒！
不要……
不要丢下我一个！
窒息带来巨大的慌张和恐惧。
他抠着坚韧的藤条。
指尖和手腕，都疼的要命。
可他不敢停下。
竹笼还在石头的重力下，快速下坠。
他不敢停下！
直至血液丝丝缕缕蔓延开来，染红了身边的河水。
他终于扯断了藤条，将他的性命，紧紧抱在怀里。
好凉……
这是他唯一的感官。
比这冬日的河水，还要凉。
他脚下蹬着水，手上帮南枝解绑。
终于看见了水面上的光。
他以为看见了希望。
抱着他的枝枝露头。
却……
是，更深的绝望……
没有呼吸……
他的枝枝，没有呼吸了。
元陌还抱着她……
心跳却停了。
他抱着她在冬日的河水里，用力摇晃。
“枝枝……”
没有反应。
脸色白的吓人……
“枝枝，不要吓我……”
他慌张地去贴她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他捧着她的脸，抱紧。
“枝枝，别逗我了，你不会，不会死的，对不对？
你不是说……不是说，我不喜欢上女主，就……
就不离开我的吗？
不是说，只要我还需要你……就不离开我的吗？”
是未干的河水，还是泪。
顺着他的下颌滴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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