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有奇怪的预感。”裴忌捏着那张照片说，“这拍卖品不会是我家自产自销的吧？”
属于裴忌的盒子，寄给艾梵的信，还有各种各样收集起来的、沈麓亲笔写下的信件残片。
“你说呢？”沈确把信件按原样收好，连着照片一起放回盒子里。
裴忌沉思很久，“这盒子我还蛮喜欢的，我小时候用它藏过鸟蛋，你要是销毁的话，把盒子留给我吧。”
沈确捏了裴忌的脸一下，把盒子塞到他怀里。
裴忌露出疑惑的表情。
“既然是你的盒子，选择权给你。”沈确看向裴忌，不知道为什么，裴忌觉得他的表情格外放松。
裴忌一挑眉，“背锅也得让我背得明白吧？”
沈确微微一笑：“很简单，这里面有沈麓救过帝国的证明以及不知道为什么、逃过了销毁的照片，没猜错的话，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安收集来的，她把我骗过来，是让我选择。”
他顿了一下。
“更准确来说，是安和妈妈把我们一起骗过来，让我们一起选择。”
裴忌似懂非懂。
沈确：“你想让我的身份公布吗？”
裴忌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盒子，“公布的话，那些罪人的舆论会影响你吗？”
沈确摇了摇头。
“现在应该不会了。”
安·路亚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件事找到了完美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
沈确猜测。
她应该是在白沙星研究沈麓的手稿时发现了他关注时空乱流的原因，以此顺藤摸瓜，又从艾梵留下的信件中猜到生命科学院当年采集到的第一个类人神经突触样本并非偶然。
第一次虫潮前，帝国之所以没有成功造出3s机甲，是因为人类的精神力没有形态，难以模拟。
帝国造不出能与驾驶员真正连接的机甲，所有的技术都卡在这个关键点上。
而沈麓第一个发现了生命海深处生长着与人类精神力相似的实体神经突触。
或许，连沈麓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成功将样本送到调研队能触及的范围。
他只是不停地前往乱流所在的位置，往外送着不知道谁能收到的信件碎片，以及可能对帝国有用的样本。
一次又一次。
他不知道消失的样本是被其他活物吞噬还是被帝国的调研队带走。
没有人能联系到他。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生长在深处的样本，会那么恰好地出现在调研队面前。
除了将沈确送出生命海，沈麓唯一一次成功联系到外界，就是联系裴黎与艾梵拿到了那把用于制造蚀天的神经突触。
也是那封信，给他所做的一切留下了证据。
安花了三年去收集沈麓用时空乱流送出来、流落在帝国各个角落的残片。
终于，她找到了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现在，她把选择权交回沈确手上。
假如沈确愿意，明天拍卖会结束，他的身份就会跟着沈麓的一切公之于众。
要是沈确犹豫，他依旧可以带走这个盒子，安·路亚愿意继续承担舆论的压力，直到他准备好的那一刻。
“之所以选择金蝶拍卖会，是因为这里不受帝国管辖，曝出的‘秘密’更真实，可信度也更高。”沈确对裴忌解释。
如果直接从皇庭的渠道曝出，说不定会有人将一切谣传为皇庭为了接回沈麓而刻意给他安排的功绩。
安与艾梵连这点都想到了。
沈确回忆起姐姐给他送信那一天封时叙的种种反应。
——估计这老狐狸也没少给安出主意。
裴忌了然。
“她让你选，你让我选。”裴忌点了点盒子，“这重任到底是怎么落到我身上的啊王子殿下？”
话音未落，沈确扯着裴忌的领结，给了他一个吻。
“因为你本来就有选择权，我的公主殿下。”
……
15.
次日。
由于金蝶右翼昨晚惨遭水淹，今日暂停营业半天，主办方给所有贵客送了价值不菲的葡萄酒作为赔礼。
好在没有任何拍卖品受损，晚上的拍卖会照常进行。
裴忌又毁了沈确一条裙子。
沈确说什么都不肯再穿第三条了。
“你不去看我为你拍下隐藏拍卖品的英姿吗？”裴忌佯装可怜地问，“那可是一个亿诶。”
“金蝶只抽30%佣金，这一个亿有70%还会回到你手里。”沈确裹在被子里，义正言辞地提醒他。
“可匿名的卖家是妈妈又不是我！”
裴忌仰天长叹。
“看看！多么大的一个局！到最后旧帝获得了名誉，公主殿下没有了舆论压力，王子殿下重拾了身份，领主夫人拿到了星币，只有可怜的阿裴，他失去了钱。”
沈确无语地看着他。
裴忌冲沈确眨巴眨巴眼：“要是王子殿下愿意为了可怜的阿裴再穿条粉色裙子的话，那阿裴就心满意足了。”
沈确给了他一巴掌。
不过最后沈确还是黑着脸，穿着粉色裙子坐在了排号为“N”的买家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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