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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个月,伊尔过得简直是顺风顺水。虽说他在“战斧”帮里还算不上顶尖的大人物,但凭着狠辣和机灵,已经牢牢掌控了火车站周边最大、最肥的一块地盘。尤其是在眼下这般光景里,这块地盘更显得如同沙漠中的绿洲。
国内的经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下猛坠,卢布几乎成了烫手的废纸。
物价?早就不是翻倍那么简单,粗略算算,怕是涨了有十倍。可货架上依然是空空荡荡,有钱也买不到东西,面包、黄油、香肠……所有能填饱肚子的玩意儿都成了紧俏货,黑市上的价格高得离谱,还时常有价无市。
伊尔手下几十个兄弟,个个眼冒绿光,前几个月还能靠收保护费勉强混个半饱,现在连黑面包都得掰着分,饥寒交迫,这个词从未如此真实地贴在每个人骨头上。
直到他把主意打到了那趟国际列车上。
那趟从华国京都开来的列车,简直是移动的金矿。上面挤满了被称为“倒爷”的华国商人。
他们拖着塞得鼓鼓囊囊的巨型编织袋,里面装满了莫斯科乃至整个国家都极度短缺的宝贝:轻薄的羽绒服、结实的运动鞋、廉价的电子表、香气扑鼻的方便面、甚至还有整包整包的味精和白酒。
这些华国人太有钱了——至少相对于眼下赤贫的俄罗斯普通人而言。他们的货物更是硬通货,一下车就能被抢购一空,利润惊人。
抽他们三成。
这是伊尔定下的规矩,不抢光,只抽三成。
这个比例是他精心算计过的:抢光了,这些华国倒爷血本无归,可能就再也不来了,或者绕开他的地盘。
只抽三成,他们虽然肉疼,但算算剩下的利润,依然值得冒险。莫斯科这块市场对他们来说,诱惑太大了。只要还有得赚,他们就会像候鸟一样,一趟又一趟地飞来。
这叫做细水长流。
伊尔叼着劣质卷烟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他心里盘算着。昨天抢到的货物能换来多少面包、多少伏特加或者多少嘎嘎作响的美钞?
只有得到最大的实惠才能让他手下这群饿狼继续对他保持忠诚,能让他的地盘更加稳固。
在帮里,他因为这稳定而丰厚的进项,腰杆都挺直了不少。上面的大佬对他刮目相看,周围的对手对他又恨又怕。火车站这片区域,他的名头越来越响。
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低垂,路灯还没熄灭。街道空旷,只有零星几个佝偻着身子的清洁工在扫着马路。
伊尔起得特别早,开着皮卡就往仓库去。他脑子里反复盘算着今天的“上供”——帮里的老大对“新鲜玩意儿”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华国来的轻便又时髦的货。
这不仅仅是例行孝敬,更是一次巩固地位、展示能力的机会。他得从昨天收缴的那批货里,挑几样最打眼的送过去。
那几件皮衣,虽然皮子很薄,却暖得吓人;还有几块表盘镶着假钻,但在灯光下也能闪瞎人眼的手表。或许再加两瓶包装精致的华国白酒,老大最好这一口。
然而,当皮卡拐过最后一个堆满废弃轮胎和杂物的弯,刚好能看到仓库大门时,伊尔看到仓库那扇厚重的大门竟敞开着。
没有看守兄弟走动或交谈的动静,只有死一样的寂静,连同那洞开的黑暗入口,像一张无声咧开的嘴,吞吐着清晨的空气。
一股冰冷的寒意猝然顺着伊尔的脊椎窜了上来,不祥的预感如同铁锤重重砸在他的心口一一出事了。
伊尔停下车,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右手已经习惯性地摸向了腰间别着的硬物——不是枪,那玩意儿太金贵且容易惹大麻烦,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冲进仓库里“杰夫!”
伊尔大喊一声,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回响,却无人应答。
随后他一眼看到桌子旁杰夫正躺在地上,他疾步上前,蹲下身摸了摸杰夫的鼻息。手指感受到还有呼吸,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些——还活着。
紧接着,他冲进了屋内,里面的三人都是同样的情况,昏迷不醒,身上没有明显外伤。
伊尔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仓库里的货都没了,而且看守的几个人也遭了暗算。
有人下黑手,摸了他的仓库。偷走了最值钱、最紧俏的那些货物。
伊尔胸膛剧烈起伏,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需要答案,现在就要。
桌子上还扔着几个空酒瓶和一个还剩小半瓶的伏特加酒瓶。伊尔一把抓过那半瓶酒,拧开盖子,没有丝毫犹豫,将冰冷的、散发着刺鼻酒精味的液体,对准杰夫的脸,狠狠地倒了上去。
“呃……咳咳!咳!”
伏特加呛入鼻腔和嘴巴的刺激,让杰夫猛地抽搐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皮颤抖着,艰难地睁开。
伊尔蹲在他面前,脸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夜空,握着空酒瓶的手指捏得发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骇人的寒意:“杰夫……给我醒过来,告诉我,是哪个该死的杂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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