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警车歪歪扭扭地开进市场主路,穿着制服的警察们慢吞吞地下来,脸上挂着习以为常的烦躁。
带队的警长嘬了嘬牙花子,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汉子和刚刚停下手来的这伙煞星,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手下的警察们也有气无力地吆喝着,驱赶着围观人群和滞留在现场的喽啰。没人认真抓人,也没人仔细勘察现场,就像是在完成一道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现在的社会状态,上上下下心知肚明。莫斯科的几个大帮派,每月“孝敬”按时按点,从没短缺过。
那些钱润滑了不知多少关节,也划出了一道模糊的界限。只要不闹出惊天大案,不死重要人物,或者只要不是太难看,像这种程度的摩擦,通常也就止于“驱散”和“调解”。
警察们乐得清闲,帮派也得以在默许的灰色地带里扩张势力,地盘越划越大,生意越做越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今天这动静,确实有点过了。警长心里嘀咕,首都地界,又是大白天的,搞这么大阵仗,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砖头,对着一个缩在摊位后的认识的混混骂道:“告诉你们老大,要打滚远点打,别他妈在老子眼皮底下动真格的,再有下次,别说孝敬,老子直接掀了他的老窝。”
“民不与官斗”,这是混社会的铁律,再牛逼的黑帮老大面对国家机器也是一个渣。
那混混连连点头哈腰,一溜烟跑了。警长哼了一声,转身招呼收队。警笛再次鸣响,来得快,去得也快,市场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嘈杂,只是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未散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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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关上门,张晓睿守在门边,耳朵贴着门板,注意着走廊的动静。
刘东则小心地拆开那条“红莫斯科”,在烟盒侧面的折叠处轻轻一捻,抽出一个薄如蝉翼的密封塑料小袋,里面是几段微缩胶卷。
“我下去一趟。”
刘东低声道,将胶卷藏好,转身出门。没过多久,他拎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兜回来,里面是显影液、定影液、小盘、镊子,还有一个放大镜。
狭小逼仄的卫生间成了临时暗房。刘东靠着熟练的手感操作,将胶卷小心浸入显影液,微弱的气味在空气里弥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全神贯注,如同雕刻师对待最精细的作品。
就在他正用镊子夹起一片显影完毕的胶片,凑到放大镜下仔细辨别的刹那——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却足以让门口放哨的张晓睿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她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滑向腰后,握住了藏在衣服下的枪柄。
“谁啊?”张晓睿的声音懒洋洋的,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门外传来强哥那熟悉的大嗓门:“我,强子,找王刚兄弟喝点,今天那帮孙子血拼,太痛快了,必须喝点祝祝兴”。
张晓睿把门打开一条缝,恰好露出自己半张脸,语气里满是歉意:“哎哟,强哥,真不巧,王刚他……嗨,不知道吃错啥了,从回来就蹲在卫生间里,拉得都快虚脱了,这会儿根本出不来!”
她边说边侧了侧身,同时用身体巧妙地挡住门缝,不让对方看到屋内更多情况。
强哥探头朝里瞥了一眼,只看到紧闭的卫生间门,果然信了。他遗憾地咂咂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可真不赶巧,行吧,让他好好歇着,改天,改天一定补上!”
“一定一定,强哥您慢走!”
张晓睿陪着笑,目送强哥离开走廊拐角上了楼,这才轻轻关上门,反锁。
卫生间里,刘东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手里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在放大镜下,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俄文逐渐清晰。
刘东指尖捏着镊子,将最后一张晾干的照片轻轻放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摸出放大镜,一并推到张晓睿面前:“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张晓睿瞥了眼照片上蚂蚁似的俄文,神色严肃的开始工作,她能跟出来执行任务主要就是翻译和情报分析工作。刘东虽然突击了几天俄语,但口语还行,文字方面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两人都知道这胶卷是埋在老毛子那边的钉子传出来的,烟摊那老小子,顶多算个传声筒或者联络员。说不定他连钉子长什么样、叫什么,都一概不知。”
照片上的字迹细小如蚁,只能用放大镜一点点的看。张晓睿从布兜里翻出一支钢笔和笔记本,将台灯调到最亮,俯身凑近那些照片。空气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翻动俄汉词典的轻微哗响。
有些词汇过于专业生僻,张晓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反复将放大镜挪来挪去,对照词典上密密麻麻的释义,不时停下来咬着笔杆思索,在几个可能的译法间犹豫。
刘东安静地坐在床沿,他知道此刻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任何声响或询问都是干扰,烟瘾上来时也只能躲到卫生间去鼓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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