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也太沉了点吧……”
耀拖着一个硕大的胖熊行走在深巷之中。
巷子像被世界遗忘的褶皱，蜷在城市背面。唯一的路灯断了根线，昏黄光晕在积水上晃，像只眨不动的瞎眼。
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头发黑的砖，挂着的破布被风扯得呜呜响，像谁在暗处抽噎。
鞋底碾过碎玻璃，脆响在空里撞来撞去，惊得墙缝里的霉味都颤了颤。
深处忽然有窸窣声，像老鼠，又像拖着锁链的脚步。
抬头时，晾衣绳上的旧衬衫正慢慢晃，影子投在地上，张牙舞爪，比巷口那轮缺月更像要吞人。
刚走到巷子的尽头，耀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副，副校长？！见鬼，他怎么来这里了？”
不远处，夏启静静站在巷口，像是道巨墙挡住了月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微笑，“哟，校长大人，好久不见。”
什么？他说什么？校长大人？耀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耀校长，说你呢。”夏启嘴角微微抽搐。
“我？”耀满脸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校长？”
“对啊。”
夏启副校长……脑子抽了？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的方向。
夏启的能力……也是棘手的放缓时间。
说来也真是奇怪，茫茫乱世，居然同时出了两个天才。
哦，外加他这个加速的话，那就是三个。
“那我换一种说话方式……”夏启耸耸肩，“十泉耀，不认识副校长我啦？”
你这个色情糟老头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不，不对！他刚刚喊我什么？！
“副校长……你，你知道我是十泉……”耀有点愣神。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十泉耀，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真的？”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先过来……话说你背着你叔叔，那么大个人，不累吗？”夏启的声音有些轻浮，“你俩这是打算私奔啊？还是你单方面绑架？”
“切……”耀哼哼唧一声。
两人就这么慢慢靠近着，距离一点一点变短。
“打算去哪啊？”
“不知道，反正我想离开这里……”
“年轻人就是喜欢冲动，说走就走的……真好，不像副校长我，只能屁颠屁颠跟在年轻人后面光羡慕。”
两人都走的很慢，你一言我一语地唠着家常。
没过多久，两人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耀瞪大了眼睛！
灰色的领域瞬间展开！不会错！绝对是副校长的招式！
不过耀却并没有感觉有任何异样，只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得他能听到……四个心跳。
“别动。”夏启站在原地，两人背对着背。
“别指望我能解决他。”他的声音有些快，“记住了小耀，待会你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如果不知道去哪里，就去龙族，龙族的煌凌城有你想要的答案，带着你喜欢的人一起……”
“哪怕从今以后与这个世界为敌。”
耀心底咯噔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副校长喊他走过来是有原因的，在他踏入有月光照亮的地方的时候，在那阴影中就隐隐藏着一个人形生物。
他就这么跟了自己一路，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察觉。
耀这么想着，浑身冒出冷汗。
如果出了城门，他会不会手起刀落把自己跟叔叔彻底解决然后曝尸荒野？耀相信他有如此恐怖的隐藏能力，动起手来也绝对不会弱，起码暗杀方面绝对是手到擒来，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他们俩的尸体发臭都不一定有人能找到。
“我刚刚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跟在你身后那个家伙听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十泉耀，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启轻声说着，仿佛整个世界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骗那个刺客一下嘛，反正他又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念无，是他告诉我的，如果有哪天碰到了你……我是指这副身体，我认识他的原主人……但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那俩家伙已经走了很久了，还是放不下要把这个世界搅乱的念头……真的是……真的是……让人倍感兴奋啊。”
“让我感觉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耀虎躯一震！果然……一切都跟那个家伙有关系！可偏偏自从出了梦境以后就很难跟那个家伙联系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事情都跟那个家伙有关系？他是惹事精么？就不能让自己这辈子好好过个平淡的日子吗？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家伙现在到底在哪……耀很想问问……你现在还好么？
“千万记住了，你就是十泉耀，无论外面包装是什么样的，十泉耀就是十泉耀，是他的朋友，是我们稷下学院的校长……也是【稷下】组织的首领。”夏启声音高昂，情绪激动。
耀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你这个混蛋糟老头子，坏得很啊！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那装！你跟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我！拜托能不能让我也说两句话！再这么憋下去我就要憋出内伤来了……
“如果有什么人要来阻拦你，那就斩开就好了，反正你腰间那个玩意切什么都跟切菜一样。”
“还有，抱歉啊，给你们仨分发了那么难的任务，害得你们都卷了进来……不过我估计就算让你们老老实实待着那些麻烦也会自己上门……跟条狗一样……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不就是想考验考验校长大人的执行能力么？谁知道还在练小号的时候能遇上个逆天大怪对不对？”
耀越听越急，背着介的手臂不禁用力几分。
他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气。
“好了好了，小年轻都嫌弃我们这些老头子啰嗦来着……走吧。”说完，夏启的肌肉瞬间暴涨，他耳朵动了动，感觉到耀已经走远，长长叹了口气，“臭小子，连再见也不跟我说一声。”
“喂！”夏启朝着巷子耀原本来的方向大喊，灰色的领域瞬间崩塌，大片大片的色彩仿佛泼墨般涌进了他的眼里。
那人站在阴影中，身形仿佛随时会消失的空气，它抬起头，双眸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下一刹那，灰色的领域全面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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