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和空流好不容易顺了气,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想从对方眼中寻求一丝安慰。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惊骇!啸风指着空流,空流指着啸风,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颤抖变形,几乎不成人声:“你……你……你的耳朵……”
啸风和空流两人发现,对方的耳朵竟然都比昨天小了一圈!原本清晰可见的属于他们种族的独特特征,此刻竟有一种正在慢慢退化消融趋于虚无的感觉!啸风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冻结的猜测瞬间浮上心头,但他却始终不愿意去面对,若再这么下去,他们会不会彻底失去自己的身份特征,变得和这里的监工村民一样?甚至可以说,被这座村庄这个阵法彻底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永生永世再也无法离开,永远沦为这诡异世界运转的齿轮与养料?
这个念头让两人遍体生寒,连呼吸都停滞了。看来时间已经不多了,留给他们的时间窗口正在迅速关闭。他们必须要在彻底被同化彻底沦为这诡异世界一份子之前,找到逃出村子的办法。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加不堪设想的永恒的囚禁异化与遗忘。
啸风此时心中有着一团被狂风搅乱的乱麻,其感受可谓是杂乱至极,千头万绪,理不清,剪不断。然而在这纷繁复杂的思绪之中,恐惧无疑是首当其冲最为尖锐的情绪。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蔓延成对未知同化的深深畏惧,啸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某些属于过去的独一无二的印记,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抹去。这种感觉并非源于外部的伤害,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缓慢却不可逆的侵蚀,他的存在本身正在被这个村庄所消化所吸收。很显然,剩下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况。不管是山辉族人还是泰逢族人,彼此对视时,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惊惶与绝望,他们都感觉自己正越来越趋向于这个村庄中的怪异生物,这种缓慢的不可逆的侵蚀,比直接的死亡更加可怕,因为它意味着“自我”的彻底消亡,意味着他们将永远失去回家的可能,甚至失去“家”这个概念本身。
啸风强行忍住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恐惧,眼瞅着人们都排着队,沉默麻木地领取完黑褐色的粗陋食物之后,啸风深吸一口气,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腑,再将所有的犹豫与怯懦都呼出体外。他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站在了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村长面前。他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干涩,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但依旧努力保持着平稳,试图用最恭敬最无害的语气问道:“村长您好!我们来到贵村这两天,觉得这里……嗯……很是安宁,民风也极为淳朴。不过,有时候我们也想到村子外面去转悠转悠,了解一下咱们当地的风土人情,开阔一下眼界。不知……嗯……不知正确离开村子的方法是什么呢?我们实在是……太想出去走走了。”
啸风此言一出,所有山辉族泰逢族的幸存者全都惊恐地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他们生怕他这么一句单刀直入的提问,会直接触怒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引来灭顶之灾。事实上所有人都想过去询问离开村子的方法,但每一次尝试都是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用尽各种隐晦的措辞,有的人假装不经意地问起村外的天气,或是打听是否有商旅经过,或是其他的什么。概没有谁敢像啸风这样如此直白赤裸地将问题摆在台面上,直接刺向了规则的核心。
村长闻言,脸上的笑容并未有丝毫变化,反而显得更加温和更加慈祥,这一刻村长成了能融化一切坚冰的春日暖阳,他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注视着啸风,缓缓开口了,其声音古井无波,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敲打在听者的心弦上:“你未来此村时,此村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到此村时,则此村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村不在心外。若你想离开,如何都是正确的;若你无法离去,则是你并不想离去!”
“天呐!”啸风身后的山辉族人和泰逢族人有的低头沉思,还有一些则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愤怒,“这么唯心的吗?这算是什么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相比较于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与茫然,啸风则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的眼神变得深邃遥远,穿透了眼前的村长,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作为曾经能够修炼到返虚期的修士,任谁都能做到“心观万虚”,在虚实之间窥得天地大道的运行轨迹。对他们而言,“心外无物”并非是虚妄的邪说,而是一种接近本源的认知,是无数先贤用生命验证过的真理。村长的话,看似玄之又玄,云山雾罩,却恰恰触动了他内心最敏感的那根弦,至于其他不理解的人,并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只不过都在此时着了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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