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已然知晓了对方的名字叫做刘宏,现在刘宏把自己错认做了其早已去世的儿子曹端。啸风心想:“不管是为了了结对方心中的夙愿,让他和我都从这无尽的痛苦循环中解脱出来,还是为了自己能活着从这个由心念构筑的牢笼中离去,我都必须好好演一出‘儿子’这个角色!哪怕对方是规则中明令不可招惹的存在,兴许这恰恰就是破局的关键所在!目前最重要的是我竟然忘记了第七条规则——‘遇到危险可以向刘景的儿子求助’!眼前之人,正是刘景之子!虽然第五条规则‘不可招惹刘景之子’和第七条规则看似是冲突的,但现在看来,在特定的情况下,这两条规则非但不冲突,反而是互为表里的!招惹指的是主动挑衅冒犯,是怀着目的去触碰禁忌;求助是被动的依靠信任,是怀着善意去寻求庇护。这其中的分寸,便是生与死的界限!我之前的恐惧,完全是源于对规则的片面理解,被表象所迷惑了!”
想到这里,啸风心中有了决断,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刘宏还在微微颤抖的后背,用尽可能平静的充满孺慕之情的语气说道:“父亲!我们就这么拦在路中间也不是个事,天也快亮了,露水重,您别着凉了。咱们不如进屋好好聊一聊,您也给孩儿讲讲这些年的事情,孩儿……孩儿也好想知道……想知道您过得好不好。”
“哦……吾儿说得对……”刘宏话语一顿,如梦初醒,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现在正站在屋外的街道上,确实有些不妥。于是刘宏赶紧站起身,也将啸风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就这么紧紧攥着啸风的手,生怕这个好不容易刚找回来的儿子会再次消失不见,他拉着啸风,一步三回头地回了一旁的屋中,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
一进屋,刘宏便一把将啸风摁在了餐桌前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凳子上,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慈爱笑容,有些神志不清地自说自话着:“吾儿肯定饿了吧!赶了这么远的路回来,一定累坏了!你且在这里坐着,为父给你做好吃的去!你从小就最爱吃为父烧的菜,为父还记得你每次都能多吃两大碗饭呢……”话没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进了厨房,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食材,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充满了久违的生活气息,这些声音在此刻听来,竟显得格外温馨。
啸风坐在凳子上,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他清楚地记得规则中所说,每天必须要工作四个小时,否则就会被视为偷懒,后果就是化为飞灰,尸骨无存。倘若就这么在这里坐着,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坐以待毙,性命堪忧?可是就这么直接起身离去,他也是万万不敢的!毕竟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刘宏视为抛弃,说不定会刺激到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万一他再次陷入疯狂,规则中也明确说了“不能够招惹刘景之子”。两条规则就这么赤裸裸地冲突在了一起,像两把锋利的铡刀,一左一右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进退维谷,一时间手足无措,冷汗直流,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
啸风心念急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片刻之后,一个大胆周全的想法浮上心头。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直接走到了厨房门口,对着正在灶台前忙碌背影显得无比孤独却又无比温暖的刘宏,用尽可能平静恭敬又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撒娇语气说道:“父亲,孩儿需要先去完成四个小时的工作,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不能坏的。孩儿很快就回来,回来陪父亲吃饭,听父亲讲故事。还请父亲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好不好?孩儿保证,一刻也不会多待!”
刘宏一抬头,眼中先是充满了迷茫与不解,好像是听不懂“工作”是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担忧到极点的神色,眉头紧锁:“啊!曹端是要去出任务吗?是不是很危险?为父等你回来!不!为父陪你一起去!为父再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了!上次……上次就是为父不在你身边,才让歹人……”他的声音哽咽了,显然又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混乱的眼中再次涌出泪水。
刘宏直接把手中正在择洗的蔬菜往水盆中一扔,胡乱地在围裙上抹了抹湿漉漉的手,便陪着啸风一同走出了房门。他紧紧跟在啸风身边,寸步不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整个世界在此时都是他的敌人,刘宏做好了随时准备为儿子挡下任何伤害的打算,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呆滞青年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护犊情深的父亲。
等他们走到啸风原本居住的房屋所在的小道上时,今天前去上工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沉默麻木的队伍,正机械地朝着农田的方向走去,脚步沉重统一,都和行尸走肉没甚区别。监工们从前到后,目光巡视着每一个人,手中、腰间的皮鞭在轻轻晃动,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噼啪声,当其中一个看到啸风没有去排队,而是从另一条路走来,身边还跟着村里最诡异不可测的青年时,顿时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规则最大的挑衅,是对他的权威最赤裸裸的蔑视。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皮鞭,手臂高高扬起,就要朝着啸风狠狠抽下。这一鞭子打下去,啸风定当化作飞灰,尸骨无存,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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