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在赵常山的追问下，陈冰道出缘由。
接到赵常山电话后，陈冰立即联系警队技术科，锁定程月茹的手机信号在“田苑酒店”之内。
陈冰马上给酒店打电话，酒店方面经过查询告知，程月茹的确中午在这开了房间，目前还没退房。
警察说人不见了，酒店自然重视，立刻派服务员前去查看，敲门无人开，清扫房卡打开门后，方才发现，程月茹赤身湮没在浴缸中，已死去多时。
审讯室门口，正好遇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季文钟，赵常山直接冲上去，双手全力从空中挥下，把其狠狠地削到地上，若不是警察死死拉着，季文钟会有危险。
“你个混蛋，我把姐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爱护她的？”
赵常山得不到发泄，只能痛苦地询问，声色俱厉，渐渐转声为哭泣。
“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
季文钟趴在地上，捂着满是血水的嘴巴，冷笑连连。
“呵呵，现在死了一个，下一个就是你！”
“你！”
赵常山作势又要发起进攻。
“赵常山，你冷静点，配合警方调查，如果是他杀，你也希望尽快找到凶手，对不对？”
”我——知道了。”
季文钟即时地被拉走，以及陈冰中肯的开导让赵常山冷静下来，调查工作这才可以正常进行。
“警察同志，你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季文钟身上，审我有什么用？”
半个头缠着绷带的赵常山，用力抚摸着脸庞，也掩盖不了内心的伤痛。
“少废话，其他人自有别人审讯，先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两位男警察脸色铁青，态度强硬，公事公办，不容辩解，刚才赵常山当着他们面打了季文钟，如果伤者追究起来，他们也有很大责任，自然对赵常山印象不好。
随后半个小时，赵常山从和程月茹第一次相见，到帮她找回自信，相认姐弟，再到与季文钟的前后经历，一一道出。
赵常山越说越伤感，整个过程重新回忆，如电影般一幕接着一幕不停流转，既有对程月茹的怀念，又有对自己做法的悔恨。
假如，他不是义气用事，去把季文钟找回来，有可能程月茹只是伤心而已，万不能到今天的局面。
“有谁能证明你下午在学校宿舍？”
警察听得有点不耐烦，说了一大推，哪有一条是和案子有关，于是直问主题。
“我自己在宿舍，没人能证明。”
“赵常山你再好好想想，必须把作案时间先排除！”
审讯室广播传出陈冰的声音，因为回避原则，她不能参与审讯，却一直在控制室看着监控。
赵常山与程月茹的相识、相知，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二人的姐弟情谊还是让陈冰极为感动，尤其追回季文钟那个夜晚，她可是一直在场的，所以凭感觉，赵常山根本不可能是凶手，若不是季文钟“举报”，为了排除一切可能，她也不会亲自去捉拿赵常山。
“三点多钟，学校马书记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整理战术，登陆几次王者荣耀，六点前赶到文科楼，就这些。”
赵常山把能想到的都讲出来，警察摇摇头，只记录，接着又问道：“再说说你打留学生的事！”
“没什么可说得，他们曾经威胁我两次，我逼着他们说出姐姐的下落，一着急，动了手。”
基本审讯完毕，警察指了指墙边说道：“你在后面的躺椅上将就一晚，有什么情况我们再找你。”
“我都交代清楚了，为什么不能离开？”
赵常山站起来质问道。
“离开？还大学生呢，你懂不懂法？长得块大，就能随便打人？”
警察嘲笑道，“算了，你和陈冰认识，我就告诉你吧，如果凶杀案和你没关系，两次打人，最少拘留一周。”
“砰——”
赵常山坐会椅子，两眼发呆，不停“姐姐”喃喃自语。
从未系统学过法律知识的赵常山，仗着多次“行凶”的经验，又怎能知道在学校以外的不同之处。
过了一会，在审讯过程中，陈冰听出赵常山根本没时间吃饭，所以送了点吃得过来，一进门，立即被赵常山握住双手，“陈警官，好徒弟，我可不可以见见姐姐？”
陈冰被抓得生疼，慢慢抽出手说：“法医正在做尸检，如果有机会，我会争取，只是最快也要明天。”
“来，先吃饭！”
几块糕点加一瓶矿泉水顷刻间下肚，陈冰又拿出一件衬衫，道，“这是我们所长的衣服，短时间也不到合身的，师傅你先将就下。”
慢慢褪去“血衣”，望着赵常山宽厚的肩膀，落寞的背影，陈冰不禁泪眼模糊，虽然年龄相仿，但他毕竟还是个学生，从小孤苦无依，现在又和亲近的干姐姐阴阳两隔，他承受了多少与年龄不相符的遭遇！
想起在王者荣耀战场所向披靡的王者霸气，回忆起千达广场制服怨气迷身商店老板的荡气回肠，陈冰不由自主地靠近，从后面轻轻抱住赵常山，温情说道：“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切都会好的。”
赵常山面无表情，回道：“谢谢，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师傅，今天你留了很多血，好好睡觉，不要乱想，明天有精神、有体力，才能去见程老师。”
再而三的嘱咐，化作尘埃，赵常山想听，却无法忘怀程月茹的音容笑貌，眼睛圆睁，直至深夜也不曾完全关闭。
如果在程月茹亲吻的时候，他能直接将其搂在怀中，哪怕说出最低级骗人的情话，也许姐姐变成女友，现在正伴其左右。
如果在程月茹让他打分的时候，他能直接给零分，从此不再相见，也就没有找回季文钟的可能。
如果今天早上，二人在门口对话，他能把程月茹用绳子绑起来，哪怕背负绑架罪名，去监狱蹲一辈子，他也无缘无悔。
如果看到结婚照，他能以弟弟的身份要求程月茹马上请吃午饭，并且一直缠着直到晚饭，或许事情不会发生。
但，没有如果。
昏黄的灯光里，他看到程月茹仍然穿着白色职业装，手里捧着精装本的《冰与火之歌》，只是双眼禁闭，脸色苍白，却在不停地向他挥手告别，身形渐远，轮廓渐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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