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宵随手扯了把垂落的藤蔓。
看着那些鬼东西如同受惊的动物般、飞快地收回青碧色的柔软触须,少年垂落的眸中划过暗色。
这些该死的藤蔓越发地碍眼起来,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活像是一条条攒簇着盘曲缠绕的活蛇。
——宵讨厌蛇类。
因此恨屋及乌地讨厌上了所有像蛇的东西。
既是天性使然,也是过往的经历作祟。
宵就是因为被一条狡诈的蛇妖暗算,才流落到此地。
若不是被自己人出卖,一时不察,宵也不至于在一开始落了下风。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
在察觉到对方想要夺取妖丹的意图之后,宵本打算自爆,想着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最终的结果比预想中好上一些。
只是两败俱伤而已,当然,宵伤得更重一些。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一头栽进雾气弥漫的山林之中,宵的身上已经满是伤口,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冲刷着快要干涸的血痂。
平日里尤为爱惜的皮毛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脏兮兮地虬结在一起。
那时他想,自己多半是要死在荒山野岭。
但至少没有让那些家伙得逞,也是好的……就是多少有些太不体面了。
宵勉强睁着雾蒙蒙的双眼,曾经流光溢彩的碧色被死亡的白翳所笼罩。
就在即将沉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
一抹晃动的白色。
他倒是听说人死之后,会有叫黑白无常的拿着锁链来勾魂。
没听说妖死了是不是一样的流程。
他心里的觉得稀奇,伸手想要拽拽那白色的是否是那个叫做什么白无常的衣角。
只可惜,才刚抬了抬爪子尖儿,就无力地昏死了过去。
是的,宵只是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
他正疑惑自己身在何处时,一个青年推门而入,出现在眼前。
青年自称此间的灵,在巡山时偶然瞧见奄奄一息的宵,就捡了回来。
“你有什么目的?”
起初的宵十分戒备。
毕竟,他不久之前才被自己人背刺,眼下忽然冒出这么个家伙,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救自己回来?
青年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丝毫不觉得冒犯一般。
“相逢是缘,你又是此间的客人,于情于理都是要招待的。”
青年的语气平淡,说得客气。
但除了客气,好像也就没有别的了。
末了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突然补充一句:“你眼睛的颜色很漂亮。”
说罢,也不等宵再追问什么,自顾自地就走了出去。
徒留少年一个在原地凌乱。
什……什么嘛。
他看着自己被包扎过得伤口怔怔出神。
明明之前还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怎么突然就……可恶,决不能掉以轻心,再被骗了。
宵是这么打算的。
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不能掉进可能存在的陷阱之后,他就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对方的照顾。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毕竟自己伤得那么重,且不论自愈需要多少时间……
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宵决不能被害自己沦落至此的家伙找到。
然后,不知不觉地,他就在山里待到了开春。
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甚至因为缺乏锻炼,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他还圆了不少。
人身倒是看不太出来,兽形直接胖成了个球,还是个油光水滑的大毛球。
宵觉得自己胖成球的样子有损威风。
但青年似乎很喜欢。
动不动就上手挠挠下巴,顺个毛什么的。
宵一开始是很抗拒的,毕竟,他还提防着这小子可能趁自己不备,偷摸着下毒手呢。
可是,时间一长,也没见青年有什么小动作。
主要还是打理毛发太舒服了。
宵从前不懂,那些猫啊狗啊,怎么就甘甘情愿地被区区人类玩弄于股掌,一点骨气都没有。
最终归结于是灵智未开的缘故。
现在想来,倒是错怪它们了。
一整个冬天下来,宵几乎已经习惯了青年的触碰。
实在是这些日子里被对方伺候得不错——除了饮食稍显寡淡,其他没什么挑的。
宵也不是那么小心眼。
作为交换,也就不计较对方拿自己当暖炉依偎着睡觉的事情了。
大概是草木化身的缘故,青年多少继承了某些植物的特性。
比如对天气的反应。
秋天那会儿,宵就发现了,青年的精神头不比往常。
等到真的入了冬,对方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连出门巡视的时间都少了。
也可能是下了雪之后,就几乎不会有人进山了。
“喂,实在冷的话靠近一些也是可以的。”
宵看着独坐在一旁看着窗外飞雪发呆的青年,小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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