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穗穗一无所觉，坐在床上就准备睡觉了，“你怎么还不关灯？"
钱穗穗的嘴唇红润光泽，顾千帆都没有听清她到底再说什么，喉头动了动，眼里染过一丝暗沉，“嗯……”
“嗯？你还要看书？”钱穗穗见顾千帆没有动作，误会他还不打算睡，也不强求，自顾自躺下了。
两人同一个屋檐下也相安无事快半年了，钱穗穗已经习惯了，虽然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但是她太累了，没有一会就睡着了。
顾千帆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钱穗穗，盯着钱穗穗的睡颜，他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孩子的事情，他忍不住凑近了一些，在钱穗穗身上投射了一片阴影。
直到钱穗穗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声，顾千帆才如梦初醒，他离钱穗穗近得只有一指距离，差一点唇就印在钱穗穗的脸上了。
顾千帆连忙直起身，他虽然混蛋，也不是个流氓，对自己心理和身体的变化还有些恐慌。
他急急站起来关上了灯，蒙在被子里，想着赶快睡着，不要胡思乱想。
但是这一夜顾千帆的梦里，全是钱穗穗的身影，甚至梦境都是不可言说的。
钱穗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千帆已经醒了，他死死拉住自己的被子，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发现他也醒了。
好在钱穗穗神经大条，只顾着起床早早去上班，根本没有在意顾千帆的情况。
等到钱穗穗离开了顾家，顾千帆才拉开被子去卫生间收拾自己，顺便还换洗了床单被套。
“你挺勤快的啊， 一大早的！”顾云笙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盯着顾千帆忙碌的背影，有些不解。
“我……太脏了看不下去，爸，你好好看你的报纸吧！”顾千帆黑了脸，鬼鬼祟祟地将衣服和被套都晾在了院子里，就怕再被谁给看见了。
对于顾千帆的一系列举动，钱穗穗一概不知道，她秋天做的设计，现在卖得很好，好多兄弟县的纺织厂都来要了衣服的版样，做了一样的款式。
钱穗穗也被厂领导重视了起来，要出去参加半个月的培训，还是在申都，这次机会特别难得。
“小钱啊，你这次可要把握机会啊，老吴过几年就要退下去了，我可是看好你的。”厂长端着茶缸子，对着钱穗穗就是鼓励。
对顶替吴主任的位置，钱穗穗没有什么兴趣，她知道就算是现在纺织厂效益再好，过几年也是要下岗的，她在意的是这次能学到的东西。
“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好，那你今天就别上班了，回去收拾一下，这次啊，我们厂里就选了你一个人，你可不能掉链子啊！”厂长又叮嘱了两句，就让钱穗穗回去了。
回到顾家，就见到院子里的床单被套，以前这些活都是钱穗穗干的，顾千帆可不会沾手，今天怎么会这么勤快啊。
“你怎么回来了？”顾千帆在楼上窗户那边看见钱穗穗站在院子里研究被套，连忙下楼喊住了她，眼里还有点心虚。
“我这有点事，正好跟你说一下，哎，你怎么想起来洗被套了？”
“你有什么事要说，快进去！外面冷！”顾千帆拉着钱穗穗就进屋去了，刻意忽略了刚刚那句话。
钱穗穗也不在意，“申都有个培训，我们厂里安排我过去，要去半个月，我回来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顾千帆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你就答应了？”
“怎么了嘛?这机会难得，我得去看看啊，长长见识！”钱穗穗不知道顾千帆是什么意思，对她来说根本没想过顾千帆会不同意。
“申都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啊！"顾千帆来回踱步，他就是不想要钱穗穗去，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很烦躁。
“我坐火车去就行了，也就两天的火车，我多注意点，没事的！”钱穗穗不以为意，虽然现在没有后世那么安全，但是也相对还行的，在火车上也最多就是丢个钱什么的。
“那也不行！”顾千帆脱口而出。
钱穗穗才感觉到了他情绪里的排斥，“你到底怎么了啊？我就是去学习，过几天就回来了啊！”
“胡闹，小钱是去进步学习的，你天天在家啥也不干还想影响小钱进步！”顾云笙已经听了好一会了，只不过他站在门厅后面，两个人都没有看见他而已。
顾千帆整个人都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影响她进步了！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想想你怎么了，小钱去学习那是好事，说明小钱优秀，你不替她高兴就算了，你还阻止她去，这不是影响她进步是什么！”顾云笙背着手，表情严肃。
钱穗穗感受到顾千帆的火气，只能小声安抚道，“你别担心我，那么多人去申都呢，也不是我自己！”
“顾千帆！好好反省一下，你天天混日子，不学好，你还想让小钱也失去进步的机会吗？”顾云笙看着紧握双拳，嘴唇紧抿的顾千帆，火气也上来了。
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因为他的不上进，他费了多少心，也没有什么效果。
如今钱穗穗的事情不过是导火索，他对顾千帆游手好闲的不满积压已久了。
“好，我是罪人，我影响你们了，行了吧！”顾千帆摔门而去。
钱穗穗叫了两声都不带回头的，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气得直拍胸口的顾云笙。
“爸，顾千帆就是孩子气了一点其实他心还是好的，你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小钱，你就安心去申都学习，不用管这个臭小子，这是个好机会，要好好把握！”顾云笙跌坐在沙发上，慢慢顺着气。
等到顾云笙情绪稳定了以后，钱穗穗才上楼去收拾行李，本来挺开心的，顾千帆这一闹，忽然就让她感觉索然无味了。
这一天顾千帆直到晚上都没有回家，钱穗穗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都没有怎么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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