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的人知道苏清菀发现了自己，倒是深吸了一口气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七妹妹，你也出来欣赏春光美景吗？”苏清菀笑问。
走出来的女子是侯府七小姐，苏雯。
上次她掉入湖水中后，还是自己的人下去把她救上来的。
“四姐姐，你刚才那么对五姐姐，她母亲不会放过你的。”苏雯面露担忧地说道。
苏清菀不甚在意，小康氏就算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小康氏的。
“二伯母是个讲理的人，我方才是在教导五妹妹规矩罢了，她不会怪我的。”
苏雯闻言，搅着手里面的巾子，只觉得四姐姐把二婶婶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边走边聊吧。”苏清菀道。
上一世，苏雯与自己没什么接触，她也甚少跟侯府中的几位小姐来往，在侯府中，过着如同透明人一般的生活。
所以后来她怎么样了，苏清菀并不清楚。
苏雯没有拒绝苏清菀的邀请，跟着她一起在园子里走了起来。
“四姐姐，我有一句交浅言深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两人走了一路后，苏雯受不了沉默的氛围，率先开口问道。
“什么？”苏清菀问她。
“四姐姐看侯府的人都是好人吗？”
苏清菀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只觉得颇为诧异。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不能用好坏来论的。”苏清菀说了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苏雯吸了吸腮帮子，斟酌着自己该怎么说。
不过她话没说出口，便看到前面小路上路过的几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老爷刚接入府中的花娘子，其他人都是伺候她的。
“花姨娘，老爷很看重您这胎呢，让厨房又给您加了补汤，那可都是养身子的好东西呢。”
“这是老爷疼孩子！”
花娘子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
这里面现在怀着的可是金疙瘩啊，只要能生出来，她这后半辈子就都有指望了。
花娘子抬头就看到了苏清菀，但她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只对着苏清菀行了个礼后，便带着人走了。
“花娘子倒是好福气。”苏清菀道。
苏雯皱了皱眉头，“四姐姐，我们所看到的好，不见得都是好的。”
“这话怎么说？”
“四姐姐可知道这世上有胎大难产，一尸两命的事情？”苏雯道
苏清菀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事儿她自然知道，只是那是大房的事情，他们想怎么算计自己房内的人，跟她没关系。
她听容婶儿说的时候，便猜出来了，只是并不打算管。
花娘子一心想入侯府，至于进来后是个什么后果，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她苏清菀无关。
“四姐姐知道这点就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苏雯道。
“好！”
两人便走入了湖边水榭中，珊瑚为两人泡了茶水，和珍珠一起退到一旁，任由她们说话了。
苏雯浅尝了一口茶水后，说了起来。
“之前京师城中有位身份尊贵的小姐，备受全家人宠爱，活得肆意洒脱，天真单纯。
后来她爱上了一位公子，并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他，只是嫁过来后才知道，他有位青梅竹马，且两人还有了首尾。
她的夫君跪着求她原谅，用甜言蜜语哄骗她，最终把那位已经怀了身孕的青梅竹马给纳入了府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梅连着生子，她自己却连着落了三胎，等怀上第四胎后，被接回娘家养胎了，所以这一胎生产得十分顺利。
小姐以为是自己身体养好了的缘故，没过几年，她便又有了身孕，只是这一次，她怀的胎太大，生产时生不下来，一尸两命，便都走了。”
苏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向苏清菀。
苏清菀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觉得这故事里有内情。
“然后呢？”
“她死后，那位青梅接手了那些嫁妆，并对外说是帮小姐的孩子暂时守着。只等孩子成家后，便将这些东西一并都交给他。
后来青梅被抬为了继室，一些宴会上，她佩戴着亡故小姐的首饰，便是被人发现了，也只说那是小姐生前送给她的。她记挂姐妹情深，便时常拿出来佩戴，做足了好人的名声。”
“再后来，小姐唯一的孩子被逼得在家中待不下去，为了仕途又不能落下不孝的名声，便远走他乡了。”
苏雯又抿了一口清茶，目光却落到了湖面上。
“这是我亲祖母的故事？”苏清菀摩挲着茶杯问道。
在宜亲王府小住那段日子，她听舅奶奶说过亲祖母的事情，与苏雯所说的差不多。
舅奶奶也跟她提过祖母嫁妆的事情，之前父亲一直不在京师，所以也没想过要回来拿祖母的嫁妆。
她本想着等父亲回来后，再跟祖父和老康氏提嫁妆的事情。
不过苏清菀很清楚，祖母当年留下来的嫁妆，恐怕也被老康氏挥霍得没剩下多少了。
不过现在嫁妆的事情可以缓一缓，苏雯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个故事的，尤其是在见过花娘子之后。
“我祖母会胎大难产是有人刻意造成的？”苏清菀又问。
可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祖母是王府出身，身边的嬷嬷总该提醒着点儿的，怎么会出现进补过头的情况？
苏雯知道自己说的故事，让苏清菀很难相信，便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的确是这样的。我生母之前受过侯府老夫人恩惠，她去世前跟我说了老康夫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苏清菀拧起了眉头。
“七妹妹，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便都说了吧！”
苏雯望着苏清菀，吸了一口气后，点头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不久后，苏雯离开了，只留苏清菀一人在水榭内坐着。
春风料峭，吹得她遍体生寒。
上一世，她从未想过祖母的死有什么蹊跷，重生回来后，这件事儿她心生疑虑，如今得证实，让她心生了杀意。
老康氏这老谋深算的狐狸，伙同着麾下的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连同着祖母和全家都算计进去了。
祖母前几次落胎也是她的手笔，所以父亲虽然是嫡出，却排在了第三位。
到后来，老康氏便谋算起了侯府主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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