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林星柚已经没有退路。
女孩一咬牙，直接反问道：“那你呢？你对追我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打算，要怎么表示？最后，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与其让自己烦恼，不如把问题抛给对方。
她是被追求的那一个，到最后也只要选择点头或者摇头。
她烦恼那么多干嘛…该焦虑的应该是司锦年才对。
而且，
她心里乱，还不是因为司锦年做得那些事情没有明确的表示，全靠她自己猜，万一她真的自作多情了呢？多难为情啊。
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司锦年显然没想到林星柚会问得这么细，顿时语塞，半天没有说话。
面对对方的沉默，林星柚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好。
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一些，变得没有那么紧张局促。
林星柚往身后的椅背上靠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司锦年，她在等对方的回答。
这次绿灯亮起，是女孩轻声提醒道：“四哥，绿灯亮了哦。”
绿灯的等待时间有多久，司锦年就沉默了多久。
不是没有打算，不是心里没有想要的结果。
而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万一自己真心说出口的话，然后女孩随口答应，真的只是玩玩他，司锦年扪心自问，他不舍得放手。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是奔着长长久久去的，这样的话，哪怕被拒绝，司锦年也可以帮自己找个理由。
长久的决定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做出决定呢？
但他知道，这些全都是自己害怕被再次拒绝的理由。
可笑吧。
司锦年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事情了。
男子自嘲一笑，车子平稳地往前开着，低沉的男声在车内缓缓响起。
“星柚，我的打算是和你长长久久。”
平稳，真诚，字字肺腑。
闻言，
林星柚缓而又缓地转过头，深深地看着男人的侧颜。
浓密的眉毛，深邃的五官，流畅而锋利的下颌线，男子的每一处都长在林星柚的审美点上。
或者说，女孩对男子的印象都是由司锦年构建的。
她甚至都不用思考，一提到司锦年，她立马就能想到对方的模样。
记住这张脸就跟呼吸一样简单，而忘掉，恐怕要为此丧命才可以。
他说，他想和自己长长久久。
林星柚内心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毕竟，这是她爱了一世的人。
心口突然有些酸胀，涩得她鼻头开始泛酸。
林星柚憋了口气，硬是将眼眶中的湿意压下，手指下意识地撕扯着手里的面包。
将原本完整的可颂，折腾得不成样子。
可颂乱了。
她的心也是。
可即便是这样，林星柚也很清楚，在一团混乱的线条中，一直有一根线格外清晰，拉扯着她往某个问题靠近。
她一直在意的事情。
不问不行。
“司锦年，你知道隐林寺佛前的鲜花，是谁供的吗？”
林星柚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可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身侧的司锦年身上。
心脏，难以抑制地加快跳动，整个身子再次绷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
司锦年极快地转头看了眼女孩，他的内心也不平静。
思索片刻后，车子靠边停下。
熄火，音乐暂停。
车内寂静无声。
“是我。”
司锦年低声承认。
得到答案后的林星柚立马闭上了眼，压在眼睫下方有一道晶莹若隐若现。
女孩的嗓音带着细微的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林星柚问得有些着急，问题一个接一个。
“替谁供奉的？”
“你。”
“为什么？”
司锦年一愣，扯着嘴角随口说道：“都说隐林寺灵验，求个心里寄托罢了。”
林星柚忽而转头看向对方，紧盯着对方的眼眸，逐字逐句说道：
“我记得你从来都不信这些，为什么突然信了？”
司锦年没有回答。
他该怎么说？
因为靠这个重新见到了你，所以相信神明当真存在，自然要竭尽可能得讨好佛祖，让她呼你周全。
因为上一辈子的你过得不太安宁，所以这一辈子只想你安安稳稳，快乐无忧。
再或者……
因为上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所以这辈子想要十倍，百倍的弥补回来。
但司锦年也知道，他错了就是错了。
哪怕尽可能补救，在林星柚跟前，他依旧是那个害她惨死的罪魁祸首。
“随便信一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司锦年越表现得无所谓，林星柚越发忍得难受。
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知道所有事情，当然知道司锦年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辈子信，是上辈子殉情换来的信奉。
他想补偿自己。
可司锦年越这样，越让林星柚觉得，她这条命来得可笑。
用他的寿命换回来的自己，她又怎么能够用司锦年阳寿换来的命，去爱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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