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真继续说道：“边境守护人这个身份，可以说是很伟大，但也可以说是很卑微，换句话来说也见不得人，你没经历过，或许会因为我而很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可……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中的一员。”
秦至的确想过要成为和谢如真一样的人。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边境守护人，就连师父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从未向他提起过，所以，对于这个神秘的身份，他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敬佩。
其实就和谢如真说的一样，他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因为谢如真也是边境守护人，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喜欢和崇拜。
简而言之，他喜欢的也不是边境守护人这个身份，只是单纯喜欢谢如真罢了。
谢如真又说道：“我成为边境守护人只是无奈之举，但我希望你是自由的，秦至，有时候拥有一个看起来很厉害很神秘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从来没去过边境，只是云霄学院一个很普通的学子。”
“好好读书，好好修炼，将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成为边境守护人。”
谢如真强调了几次不希望秦至成为边境守护人，这对于说话一向简练的谢如真来说，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但也说明了，他是真的希望秦至不要和边境守护人沾边。
秦至小心翼翼问道：“这个边境守护人，是一旦当了，就永远都是吗？不能离开，也不能放弃，对吗？”
谢如真看着他，“嗯”了一声。
顿了顿，他又道：“但你若是实在无法承受，也是有法子让你离开的……”
谢如真没告诉他是什么法子，可秦至能猜出，这不是个好方法。
或许是很多人宁愿继续熬下去，也不愿意离开的法子。
虽说秦至很想和谢如真并肩而战，可既然谢如真都明确说了不想他成为这个边境守护人，那他不成为便是了。
故而承诺道：“如果你希望我不去，那我就不去，反正我什么都听你的。”
得了秦至这承诺，谢如真先是愣住。
而后笑了。
他是真的高兴，秦至这般听劝。
可是脸上的笑意并未维持太久，看着秦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那复杂里，似乎还带着无能为力的哀伤。
秦至被他看得有些难过，赶忙问道：“怎么了？”
谢如真却只是摇头，没说话。
但好一会儿后，他还是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上面的人不肯放过你……”
秦至起初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开学后没多久，院长秘密把他叫了过去，让他见了几个人……
*
姬无尘匆匆赶来谢如真的院子，见他还在慢悠悠整理自己的药草，急得上前一把扯着人就要往外走。
谢如真手中的药草都被他扯得散落一地，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便要抽回自己的手。
这般拉扯之下，姬无尘也只能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见谢如真还是这般淡定的表情，甚至还有时间去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药草，急得都要没脾气了，“你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对秦至已经没意思了！？你不知道边境守护人派人来见秦至了吗！？”
顿了顿，又着重强调道：“来人还是通过院长秘密召见秦至！除了院长，谁都不知道此事！”
将散落在地上的药草收拾好后，谢如真才慢悠悠道：“既然除了院长谁都不知道此事，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如真！”
姬无尘这回是真的恼火了，他气急败坏地走到谢如真面前，“这是重点吗！？”
谢如真看他这般生气，忽然就笑了。
怕姬无尘会气得和他打一场，便又说道：“没那么严重，如果他们是让秦至加入边境守护人里，那就不会是秘密召见了，这般小心行事，不想被任何人知晓，连我们都没通知，那便说明上面是打算先考察考察。”
顿了顿，“如果你我表现得太激动，太在意，怕是会适得其反。”
姬无尘的确着急，的确激动。
他和谢如真一样，都不希望秦至成为边境守护人。
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个身份多难熬，多危险，多卑微。
当年，他们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也无法阻止贺灵正，那已经是他们心中最大的遗憾了。
现在……至少他们能保护秦至。
见谢如真并非完全不在意，姬无尘便没有那么激动了，但还是不放心道：“你确定秦至不会被他们看上？”
谢如真道：“我不确定。”
他又说道：“没人能确定，甚至没人能够保证，就连上面的人都在斟酌考量，更何况是我们。”
姬无尘蹙眉。
谢如真便安抚他道：“无尘，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比你更不希望秦至成为边境守护人。但你也要明白，这世上总要有人牺牲，总要有人成为踏脚石，你可以，我可以，贺灵正可以，为什么秦至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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