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很斯文地推脱，“我不喝酒。谢谢奶奶，您喝什么，我去点。”
“那不要了。会抽烟吗？”
“不抽，奶奶。”
丁一大学时抽过一段，后来戒了，因为烟挺贵的。
“现在年轻人不抽烟不喝酒的真不多了。”张奶奶终于发现了一个优点，赶紧对伯母说。
小柳似乎凝神看了看丁一，小梁侧身跟她耳语几句，然后两人捂嘴偷偷笑着什么。
“我们家如烟去年毕业，在县税务局工作，公务员。”伯母近乎得意地宣告。
“听说啦，听说啦！”丁一妈满脸喜悦，好像听见自己儿媳妇马上要进门儿了。
“她爸今天要主持会议，来不了。我觉着呢，孩子们的事儿还应该多听他们自己的意见。两人多交往，就是成不了一家人，多个朋友也没坏处。”伯母说话真有高度，面儿上都照顾到了，还把“她爸”主持会议这一重大消息宣布出来。丁一心里暗自MMP。
“叮，美了么外卖来订单了。”
这订单来的真是时候，丁一赶紧按了手机静音。想起来，要不是今天相亲，平时他周六还要跑单，所以忘了关外卖系统。
丁一抬头看见他妈的尴尬脸，张奶奶和伯母的诧异脸，柳如烟和梁海燕的调侃脸。
接下来的饭局基本上是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的。丁一倒毫不在意，柳如烟和梁海燕比丁一还尴尬。连丁一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对她们眨着一只眼点个头，遥祝嗨皮，她们都装着没看见，只是低着头偷偷相互说话，不时偷偷干笑几声。
酒席要散的时候，在丁一妈的强烈要求和监督之下，柳如烟和丁一交换了维信号。
走出盛华酒店，丁一站他妈身后举手，深情地和在门口上车的张奶奶和伯母道别。
没想到的是，梁海燕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一面前。“丁一，柳如烟想找你谈谈。有时间吗？”
丁一还没说话，他妈开了腔，“有，有，他有。今天周末，丁一，你去和小柳找个地方坐坐去。”
看来丁一妈真是相上这姑娘了。但对丁一来说，怎么说呢，不讨厌柳如烟，但感觉有点距离感。不过人家闺蜜都张口了，那就坐坐呗。
“那找个咖啡厅？”丁一说。
“行，那边有个’慢时间’咖啡厅，她在那儿找你。”
“你，一起？”丁一显得挺绅士。
“不了，你们单聊。”小梁说完就乐颠颠地走向公车站。
丁一妈叮嘱他，说让他说话别太直，别动不动就说自己是送外卖的，给两人一个机会。丁一说，瞧您这话说的，送外卖就没机会了？
丁一在“慢时间”坐了差不多40分钟，服务员都不愿意再给他添白开水了，柳如烟才慢腾腾地走进来。
她坐下前一手拢了下身后裙子，一手把头发捋到耳后，看着桌上的酒单，“我喝杯摩卡。”
丁一向柜台指了一下，“去那儿，自己点。”
她像看猩猩一样惊看了丁一一眼，就灰溜溜地去点咖啡了。
她坐回座位，丁一喝了口白开水，单刀直入，“小柳同学，你觉着我们合适么？”
柳如烟又看丁一脸一下，眼神移开，说：“你觉得呢？”
“我不是在公司上班，我毕业后没找着工作，我送外卖呢。”丁一诚恳地盯着她的眼。
“我们家还是挺挑的。所以，我觉着我爸不会同意。”她眼睛回避着丁一的眼睛。
“你呢？”丁一觉得她是在搬他家人来拒绝我，可能是怕伤害他的自尊心。
“我，怎么说呢，我觉着你挺有意思的。”她又看了看丁一，然后又看别处。
“哪里有意思？”
“我觉着你有点坏，又不像坏人。但也不是好人。”
丁一眯着眼睛看着她，心想我得谢谢她啊！他本来以为会是“嘀，好人卡”。
但丁一又心生警惕，要知道现在的女生刚毕业，就不知从哪里继承了无数心机，她长得这么纤弱如柳，人兽无害的样子，是真的吗？
“你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毕业分了。你呢？有过男朋友吗？”
“嗯，但我家里人不知道。”
“我们也没见过家长。”
“我看一个男生，还真不是他现在有没有出息，我也没有傍大款的资质。我是看他的潜质。”
“你男友没通过？”
“对，他是废柴一个。”
“那你觉得我呢？”
“你，我说不好。刚见面嘛。不过，你身上有种气质让人觉得挺有意思的。”
“气质，我还有气质吗？”
“有，海燕也说有。”
柳如烟这么一说，激起了丁一的兴趣，特别想知道这俩女生怎么看他。
“什么气质？”
“蜜汁儿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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