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他们只用了半个月就赶到了温泉谷，靖王和张昔年收到他的回信时，已经是四月底了。
靖王依旧很忙，后院的女人倒是挺安静的，不过张昔年安静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
皇后的身子越发不行了，诸位王妃，以及侧妃，作为儿媳妇，侍奉婆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她们要轮流去宫里给皇后侍疾。
虽然不需要她们真的端茶递水喂药，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到点就得去，晚上才能回来。
皇上对于皇后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张昔年每次进宫侍疾，都能见到皇上去看皇后，听说皇上是每天都来。
宸王更是直接住在了皇后宫里，每天都陪着皇后说话。
即便是这样，皇后的身体还是不见好，六月初，皇后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太医们都说，皇后已经油尽灯枯了。
靖王让长安赶紧回来，快马加鞭来回二十多天，长安刚回王府的第二天，皇后的身体突然有所好转。
脸上有了些血色，竟然还有力气下床，陪着皇上和宸王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
但是众人都知道，皇后这不是身体恢复，而是回光返照了。
果然，七月初二这天晚上，皇后在皇上和宸王以及几个孙子的包围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崩，文武官员，公主，王妃，以及二品以上的命妇，全部都要进宫哭灵，侧妃们也在其中。
王府之中，也很快就挂上了白灯笼，颜色鲜艳的不合规矩的摆设和物品，全部都撤了下来。
张昔年让安嬷嬷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好几遍，就连带点颜色的首饰，全部都锁进了首饰匣里，她现在头上戴的都是银饰和珍珠，金簪都收起来了。
让安嬷嬷照顾好安宁，她才穿着孝服，不施粉黛的和梁侧妃以及伊灵萱一起，去宫里哭灵。
灵堂被布置在皇后宫里那宏伟庄严的正殿之中，张昔年默默地跟随着一众王妃侧妃们一同跪在地上。
而另一边，靖王则与其他王爷们一道，他们神情凝重，静静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这时，站在前方的礼仪太监高声喊道：“哀！”
这声呼喊如同信号一样，下方的众人纷纷齐声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
每个人都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现在可是国丧，就算是哭不出来也得挤出几滴眼泪，不然让人发现，撞到枪口上，皇上要是生了气，谁都救不了。
就这样，众人持续哭泣着，直到礼仪太监再次高喊：“礼毕！”哭声才渐渐停止。
这意味着一轮的哭丧结束，大家可以稍作休息，平复一下，算是中场休息。
一直到酉时末，靖王才带着妻妾和孩子们回了王府。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再加上今天哭的时间不短，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声音也有些哑。
张昔年带着两个儿子一路回了碧水云居，安嬷嬷和玉书早就已经等着了，看三人一回来，连忙送上热帕子让三人擦脸净手。
坐在榻上喝了一碗红枣莲子羹，张昔年才感觉舒服不少。
“这几天哭灵，你们要一直跟着世子，绝对不可以单独离开，知道了吗？”张昔年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又觉得膝盖有些不舒服，伸手揉了揉。
安嬷嬷一早就给张昔年准备了护膝，不过跪了一天，她的膝盖还是有些疼。
“母妃放心，我都知道。”国丧期间要是出了事，皇上就算是有心，也护不住他们。
一连五日，张昔年每天都进宫和靖王他们一起哭灵，膝盖早就青紫一大片了，能这么努力的坚持下来，完全是因为害怕死。
皇上辍朝五日，示以哀痛，张昔年曾远远的看过他一眼，发现皇上这几天也瘦了不少，显得更加苍老了，每次皇上过来都站在皇后的灵前好一会才走。
皇后的棺椁被送进皇陵之后，张昔年终于不用再跪着哭灵了，她的腿更是上了大半个月的药，青紫的痕迹才完全消失。
“总算是恢复了，你这皮肤也太过娇嫩，青紫那么一大片，看着就有些吓人。”靖王仔细端详了张昔年的膝盖，然后说道。
张昔年往外看了一眼，连忙把衣服给整理好。
皇后去世，要守一年国丧，这一年内，不能行房事，不许嫁娶不许生孩子，也不许办宴会。
靖王是趁着半夜偷偷过来的，还把熟睡中的张昔年吓了一大跳，生怕靖王兽性大发，要是传出去了，她小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王爷…”张昔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靖王。
靖王也不生气，抱着张昔年不撒手：“别怕，我都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年年，我觉得好累，别动，让我抱一会。”
张昔年听到靖王有些疲惫的声音，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不动了，靖王蹭了蹭张昔年的脖子，很快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一早，张昔年醒来的时候，靖王早就已经不在了，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旁边早就已经没有了温度，想来走的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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