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主任微笑着确认：“虽然薪水微薄，但这五斤粮票我还是有的。”
“安国，有我和为你的承诺，他要是食言了，我自掏腰包赔付。”杨军补充道，带着玩笑之意。
杨安国哈哈笑道：“只要有杨主任的保证，事情就成了定局。”
他缓缓地分开人群，将聚集在那里的人往外推。“咳。”他朝掌心吐出一口唾沫，然后低下腰，屈腿，一手抓住野猪的腿根，一手紧握后蹄。
“嘿！开始！”在他的喊声中，这只不可思议的大野猪被杨安国稳稳扛在肩膀上。他在人群中微笑着转了一圈后，才放下野猪。
“唐主任，该认输了？”杨安国有些得意地笑着向对方伸出手。
“算你狠。”唐主任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五斤粮票递给他。看到这一幕，马驹子眼睛发红，立刻靠近。
“如果我能也像杨安国这样抬起这头猪……”
但唐主任摇摇头：“没了，这五斤粮票我已经不知怎样与爱人解释。”他的眼睛转向那两年轻人，“两人体格相当，而且面色红润，都是强壮有力的人，只要杨安国办得到，你也应能扛起来。”
权衡利弊后，他明白已经输给了对方，不愿再次冒险：“这五斤我已经输了，不能再贴钱进去。”
得不到粮票，马驹子仿佛失去了千万般的遗憾。叹一口气后，只好默默退回。
秤小猪的结果接近预估重量，七十八斤多一点。加上大猪，总共是四百七十八斤九两。唐主任豪爽地直接按四百八十斤计算。
根据市价七毛钱每斤计算，总额为374元四角。
唐主任当场开了收据，手持它就能前往财务部门领取相应现金。
看着剩下的野猪，唐主任提议：“这头也算一下如何？”。
“我不卖。”杨军赶紧挥手回应，“这头留下给自己做菜吃吧。”
「杨主任，工人们正值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您身为工厂的领头人，稍微发挥一点风格嘛。」唐主任笑道。
杨军明了食堂肉类紧缺的情况。自年初过后的两个月，工人基本没看到食堂里出现肉味了，每日只有青菜豆腐——白菜、萝卜和土豆，员工早就吃腻了。
像平时他单独享受在食堂休息室的美食佳肴一样，这些都是他个人自掏腰包，请唐柱代买，连轧钢厂里的职工都不可能每天都享受到肉食。因为在市面上猪肉极为稀罕，由于年前农村的所有家猪都被征收完毕，市面上的大部分猪肉也只是重量在十几斤的小猪仔，想获得猪身之鲜美，唯有上特定地点换取才行。
但那里的猪肉价高达一块多，对于拿着有限薪资维持生活的工人们来说，谁肯奢侈购买高价肉？
「老唐，你说错了。我没发扬风格？如果不是这样，这两头猪早被送去销售站，哪里轮得到你想瓜分呢？」杨军反击道。
「嘿嘿，主任，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能将那两头大点儿的留下来给厂里人共享，那头较小的你自个享受？」唐主任赶紧赔笑，递给他一支烟，接着开口道。
对于唐主任的提议，杨军并未一口回绝，他知道当前工厂里生产的任务重大，同事们加班加点工作，身体急需补充营养，唐主任自然希望提升员工们的膳食。
那三头野猪并不是杨军单方面的收获，望着身后的杨安国和马驹子，他通过眼神征求他们的同意。
事实上，杨安国和马驹子也动了心，将那只较大的猪卖出不仅能换来一笔可观的收益。
虽猪肉鲜美可口，但现实中的金钱更重要。而且，那小猪崽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的。
二人眼睛微亮地向杨军点了点头，默示赞同他的决定。
见得此状，杨 身对唐主任道：
「嗯，就这么决定吧，听你的安排。」
继而，他进一步说道：「不过有一点，那头猪你就不要再盯着它了。」
闻言，唐主任微笑道：「主任，别担心，我虽然贪婪，但还没蠢到不顾后果。」
对于这话，杨军有些无语，示意唐主任让他们重新过秤。
众人重新测量那头肥猪，发现其体重大约368公斤，先前那头重达420公斤的大野猪一起，总计达788公斤，7毛钱等于614.6毛元。唐主任简单写了个整数，即615元在账本上确认这笔收入。
随后，他递给杨军账单，杨军顺手转交给马驹子，吩咐现在就去财务部领款。
接着，杨军开车过来，吩咐杨安国将那小些的七十八公斤猪崽放到副驾驶位的底下隐蔽处。看了看表，接近下班时分，他打算开车接伊秋水回去。
不多时，几个人在工厂门口会集后，一同回家了。
在路上，杨军把周苗苗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伊秋水天生情感丰富，对于遭遇困境的周苗苗十分同情，一见到她身上的疤痕就心疼地热泪欲滴，银牙紧咬，愤怒难抑。
得知杨军和杨安国狠狠教训那位自私的岳父，她更是心情痛快，并不住声地说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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