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珞秋胸口的青色星脉骤然缩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晶石中的红紫噪点再次躁动,但这一次,它们没有胡乱冲撞,而是开始自动排列组合——在晶石表面形成一行闪烁的古文字:
“敌意频率接近。建议:启用‘烬川织影’协议。”“那是什么?”林汐瑶问。
柳珞秋的手已经按在文字上。锚石瞬间响应,密室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纺织纹路,蓝金、青、红紫三色光线如经纬线交错升起,在四人周围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频率织网。
与此同时,石门外的脚步声停住。
“噔、噔、噔。”三声敲击,礼貌得令人心悸。
李青权的声音透过石门传来,依旧温和,却裹挟着不容置疑的频率威压:“柳顾问,杨顾问,深夜考古辛苦。但古文明遗物涉及蓝星安全,请交由专业部门处理。”柳珞秋与杨黛儿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手掌按在锚石上——蓝金与青色的频率流注入,红紫噪点主动缠绕上来,三重频率在织网中奔流。
“李主任,”柳珞秋开口,声音通过频率织网放大,在整条通道中回荡,“您要的只是遗物,还是遗物里封存的‘厄拉-0启动密钥’?”门外静了一秒。
接着,李青权的笑声传来,冰冷得没有温度:“看来你们读到了不该读的东西。那么我更不能让锚石留在民间了——它关系着蓝星能否在终律灾难中存活。”“用消灭可能性的方式存活?”杨黛儿突然提高声音,“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石门外传来频率解锁的嗡鸣——李青权在强行破解石门。晶石剧烈震动,表面的织网纹路开始明灭不定。
白梵迅速从背包抽出两根金属短棍,碰撞的瞬间展开成一面弧形频率盾:“他们带了强破拆装备!这石门撑不了三分钟!”林汐瑶则蹲在锚石旁,飞快操作着便携终端:“我在尝试下载锚石内的所有数据——但传输速度太慢,至少需要十分钟!”“没有十分钟了。”柳珞秋盯着石门。门上的双频符号正逐渐转为苍白——那是被外部终律频率强行覆盖的迹象。
他低头看向晶石。红紫噪点组成的文字已经更新:
“‘烬川织影’就绪。效果:以锚石为源,暂时编织频率幻象,掩护真实撤离。代价:消耗锚石30%稳定能量,可能导致内部古记忆永久丢失。是否启用?”启用,还是保留古文明最后的记忆?
军靴踏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近,更沉重。石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柳珞秋的手指悬在确认点上。他看向杨黛儿,看向她眼中映出的晶石光芒——那光芒里,有彩绘上舞蹈的人影,有蓼消散前的低语,有江沐月留在青色频率里的所有温柔与坚持。
然后,他按了下去。
晶石爆发出无声的轰鸣。三色光纹如喷泉涌出,却不是攻击,而是在密室中迅速编织——墙壁“生长”出新的石门,地面“复制”出另外三条通道入口,连空气里的晶屑都幻化出四重飘忽的人影。整个密室在频率层面被折叠、复制、打乱,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
真正的柳珞秋四人,则随着锚石自主下沉——地面悄无声息地裂开,晶石承载着他们沉入更深的黑暗。下落过程中,柳珞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在频率幻象构成的混乱密室里,真正的石门被轰然破开。李青权带领的白色制服小队冲入,却扑了个空——所有目标都是幻影,所有通道都是假象。
只有一句通过织网残留频率传递的话,幽幽回荡在崩塌的幻象中:
“李主任,您害怕噪点,是因为它无法被控制。而无法被控制的东西……往往叫自由。”黑暗彻底吞没了下沉的锚石。
在下坠的寂静中,柳珞秋感到杨黛儿的手紧紧握住了他。她的指尖冰凉,但频率传递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清晰的决心——像深海中的定锚,稳稳扎进黑暗。
晶石内部,最后一段古记忆开始自动播放。那是引导者“蓼”在自我献祭前,录给遥远未来的一则私人口信: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你选择了保护噪点。谢谢你。请替我看看那些我再也看不到的风景:看看孩子们在非设计好的游戏中大笑,看看诗人为毫无逻辑的灵感流泪,看看相爱的人因为一个完全不合频率匹配率的眼神而心跳加速……那才是活着的世界。那才是我们文明真正该走向的,乱七八糟又美得惊人的未来。”“保重。愿你的频率里,永远有无法被预测的噪点在闪烁。”记忆消散。锚石轻轻着陆在更深的地下空洞,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只有晶石中心的三色光纹,还在温柔地、固执地旋转,像一颗在废墟深处继续跳动的心脏。
柳珞秋抬起头,青色星脉的光芒照亮前方——地下河的潺潺水声从黑暗深处传来,水面上漂浮着细碎的晶光,像一条倒悬的星河。
那是通往烬川更古老核心的路。
也是通往“织机不能停”之真相的,最后一段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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