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听着屋里指名道姓的训斥，杨霄手心里来回翻滚着这张简陋的名片。
纯白的底色下，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上边仅仅印刷了一串电话号码。
仔细打量着名片，杨霄的眼中思索着什么。
他要的倒不是这个东西，但那个东西有点麻烦，老人没说给或者不给，只是最后给了他一张名片。
数息。
他将名片塞进内兜，静静的靠在墙上，听着门里依旧昂扬的训斥。
老人已经离开，如今留下的，是他身边名为曹獒的男人。
“乾武天王，上次的内审尚未平息，今日又想掀起什么风波？想造反是吗？”
“齐春棠，你自诩儒家门生，可瞧瞧你那抡拳的样子，刚进门时，我以为你是哪座山中的恶汉呢！”
“霍峻，你……报的还算及时。”
马尾男人的声音稍微缓解，继续说道：“算是有功，此时理事们已然知晓，各回各家，禁止再生事端。”
“曹秘书长。”
莽夫的声音缓缓响起，言语中充满了不忿：
“我受奇耻大辱，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他们以下犯上，难道不应该受到教训吗！？”
“闭嘴，乾武天王！”
骤然。
马尾男人的声音转为暴喝，半点情面都不留：
“谁给你的权利今年再起巡视道馆？为什么理事会没有事先收到请求？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先顾好你的那些麻烦事吧！”
“你……”
“立刻离开此处，回到你的居所，这是八位理事共同做出的决定！从即日起，禁止你随意出行，解禁之日另做决定。”
“……好啊。”
莽夫略微沉默，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是理事们的决定，那我自当遵从。只是别把我逼急了，哼。”
话没说完，脚步已然朝着门口前进。
下一秒。
大门被轰然拉开，顶着一张猪脸的莽夫钻出门外，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墙听声的卷毛少年。
“原来是你……”
莽夫的牙齿相互交磨，面容已然扭曲。
闻言。
杨霄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还礼貌的朝他点点头，并晃动着手里的名片扇风。
视线下移，莽夫的瞳孔骤然收缩。
再看着少年这副姿态，不知为何，莽夫直感觉自己火冒三丈，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你命真好，难不成拜在齐春棠门下了？若非有人阻碍，我们自当亲近亲近才是……”
他的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突然。
“乾武天王。”
说话的是他身边的西装男。
对方深深的看了杨霄一眼，随后小声说道：“曹秘书长还在看呢。”
此话一出，莽夫闭上眼睛。
随后抬起脚步，迅速离开，连带着身后一连串的随扈紧随，只有西装男在前进中停下脚步。
然后从怀中掏着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名片……”
“有了。”
杨霄贴心的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名片。
西装男脸色不改，脸上甚至露出了些许笑容：“看来曹公很喜欢你啊，无妨，我这里是另一位的……”
“哦？”
杨霄看着西装男摊开的手心，上摆放的黑色名片，忽然眉毛轻轻挑起。
等会。
这个款式，他曾见过。
先前在民宿时，那个军人给他的名片，跟眼下的一模一样。
温……
杨霄眼神微眯，没有说话。
“拿着吧。”
西装男的语气轻柔，看起来像是非常好相处一般：“路还长，选择也多，倒是不用现在就下决定……”
半晌。
杨霄轻笑一声，微微摇头。
同时他伸手探进裤兜，将与这张一模一样的黑色名片掏出，轻轻放在西装男的手心上：
“物归原主。”
西装男的表情微微僵硬。
杨霄平静的看着他，伸手向外一摊：“请。”
这张名片，他不想接了。
原先线索不够，只知道是大人物看中了自己，留在身边也能当条路用。
如今看来，不联系就对了。
温家的【清道夫】与乾武天王相熟，而对方此行的目的，若非被恩师和齐春棠阻碍，恐怕自己也要经历一番风雨。
你说温家不知情，杨霄是不信的。
他们当初能通过军人递给自己名片，而此刻温家的走狗就跟在乾武天王身边，想来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无论对方是准备在自己遇难之际留下救命之恩，还是真心想要助那莽夫一臂之力，都不重要了。
或许两全其美，左右逢源也不错。
但杨霄做出一切决定的基础，都建立在一条准则之上。
人恒待我，我恒待人。
西装男的脸色彻底平静，甚至有点阴沉。
“……没事。”
他转身朝着莽夫消失的方向走去，最后瞥了一眼杨霄，意有所指：“你还年轻，还有选择……我们往后再看吧。”
目送西装男逐渐远去，杨霄眼神微眯。
地下研究所的那位西装男所效忠的对象，他此刻已经有所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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