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瞅了一眼。
正和屋外的裴聿琛对上。
裴聿琛低声温柔道：“小宝，帮爸爸开门。”
小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他扭过身子，用屁股对他，然后对屋内的宋言之说：“妈妈，外面没有人。”
说完，抱着书蹬蹬蹬的跑了。
一点也没留情。
裴聿琛：“……”
宋言之听到说没人，也没多想，锻炼完后，她去洗了个澡，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喝药睡觉。
隔壁李家，李铁柱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尿尿，刚走到门口拉下裤子，迷迷糊糊的看到不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
他吓得一个激灵，尿洒了一裤头，“啊——”发出惨叫，“有鬼啊，奶奶，小宝家门口站着好大一只鬼。”
李奶奶的骂声从屋子里传来，“哎哟你个臭小子，怎么全尿裤子上了。”
随着邦邦两声，被打了屁股的李铁柱大声哭了起来，嘴里依旧还在嚷嚷着：“都怪小宝家门口的鬼，他吓我的，我不是故意尿裤子上的。”
“鬼你个头……哎哟，吓死我了……”李奶奶本来不相信的，一走出门，果然瞧见裴家门口站着一抹高大的黑影，对方一动不动的，也给她吓一大跳。
李铁柱哆哆嗦嗦躲在他奶身后，看他奶奶被吓到，立即大声道：“我就说有鬼，奶奶你还不信我。”
李奶奶虽然被吓到，但很快回过神来，她瞪了神神叨叨的孙子一眼，不确定的问道：“这不是小裴吗？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屋去？”
裴聿琛苦笑一声，有苦难言。
李奶奶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这对夫妻之间古怪的气氛，看着也替两人着急。
虽然王艳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小裴是他们家属院大家伙儿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知道这孩子是个好的，也希望两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当年结婚还相处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生疏了呢？
她叹气一声，别人家的事儿她不好插手，但也担心裴聿琛会因为这事儿对宋言之有想法，于是道：“小裴，你别怪言之，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你不在家，都是她一个人熬过来的。你也知道你妈那人什么脾气，强势抠搜，以前小宋受点委屈想写封信跟你说，都不敢，因为她写的信都要让你妈看过才能给你寄过去，还不让她私底下给你寄信。”
说到这儿，李婶叹了口气，“那孩子找不到人诉苦，得不到安慰，什么都自己得憋着，时间长了，人性格也越来越懦弱，心里委屈也不敢说。这会儿对你有怨念是应该的，你不要怪她，多多体谅她知道吗。”
裴聿琛脸色变得阴沉难看，他沉声问道：“李婶，你说言之的信都是经过我妈的手，才寄给我的？”
李婶点头道：“你不知道啊？这事儿我们家属院都知道，言之那么好的儿媳妇儿，懂事又听话，帮忙照顾你家里人就算了，时不时还要被你大姐当保姆使唤。这样还讨不得好，每个月你妈就给她分那么一点点钱，虽然说只有他们母子俩，但小宝还那么小，怎么也得买点营养品补补吧。都这样了，你妈还总是找她借钱，把她的彩礼钱都借走了不少呢，啧啧……我不好说什么，但现在言之是你媳妇儿，我希望你还是多为她想想。”
裴聿琛的神色掩在暗中，李婶看不清。
但她觉得冷。
她以为自己说裴聿琛妈不好，得罪他了，立即反应过来。
尴尬道：“小裴，这话你要是不爱听，当我没说，毕竟那是你妈，我这样说你不高兴也正常，我只是心疼小宋。”
说完，她忙拉着呆滞的孙子转身要走。
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裴聿琛有些沙哑的声音，“李婶，谢谢你。”
他是已经猜测到，他妈当初是故意那样说宋言之，明明是自己想拿钱，却用宋言之和小宝来做幌子，不仅让他拿出钱，还破坏了宋言之在他心底的印象。
可再怎么样，小宝也是她的孙子，言之是自己妻子，她的儿媳。
就算是为了从自己那里拿钱，也不至于不把钱分给母子两个。
可他还是把王艳梅想的太好了。
甚至还怀疑过她……
这一刻，裴聿琛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宋言之那样笃定了，他会对不起她的态度。
原来，不是他会对不起她。
而是已经对不起她了……
裴聿琛停在原地，明明家就在眼前，可他从未感觉，这个家离自己如此遥远。
在所有人看来，他的人生前途都是一片明亮耀眼的。
然而此刻，裴聿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嘎吱——”
门忽地被人从眼前拉开，一抹光亮从屋内透出，打在了他的脸上。
有些刺眼。
裴聿琛眯了眯眼，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许久。
屋内，宋言之穿着睡衣，她拉开门，目光愕然的落到他的身上，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惊吓，“你怎么不敲门，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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