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突然难受起来了？”贺云山刚从楼上下来，抬头就见宋满这个样子，立马将人抱到沙发上：“贺云朗，快去倒杯水。”
贺云山说完，立马打开药箱，把宋满之前吃的药拿了出来：“小满，慢慢呼吸。”
宋满就这样半靠在贺云山身上，静静地盯着他的脸看，眼眶很快就红了，泪水从眼角滑落，有一滴滴在了贺云山的手臂上。
“疼的狠吗？我们去医院！”贺云山见宋满哭了，以为他是因为心口疼，抱着人就准备出去。
“我、我……没事？”宋满拉住贺云山的衣服：“吃药，吃药就好了。”
脸上湿了，衣服上也晕开了水渍，眼泪就这样无声地流着。
“来，小满，我们吃药。”贺云山将药给宋满喂了进去：“喝水，把药咽下去，对，乖……”
此时，徐博川的腿还没好透，邱淮抱着人就跑了过来，他检查了宋满的情况：“如果十分钟后他还这样，就必须立马送到医院。”
陆丰江小南他们还在楼上午睡，此时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贺云朗焦急地站在一旁，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眼睛里满是愧疚。
但好在，宋满吃完药很快就缓了过来，他此时正在贺云山怀里轻轻地喘息着。
“我没事了。”宋满朝贺云朗笑了笑，示意他别自责，自己没事：“我身体以前也这样，没事的。”
“怎么就难受起来了。”贺云山抱着他，接过邱淮递过来的纸巾，给宋满擦脸上的泪水。
“可能天热，刚才出门走了走。”宋满无力地说道：“我想睡会。”他现在心里很乱，得缓缓。
“嗯，我带你上楼。”贺云山抱着人就朝楼上走了过去。
“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徐博川连忙说道。
“嗯，我知道。”
贺云山将人放在了床上，自己则躺在了一旁，他轻轻地有规律地拍着宋满的背，像以前那样哄着他：“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小满就又是健健康康的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宋满突然开口问道。
“别说这种话。”贺云山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了些，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你会好好的，会长命百岁。”
“可有些事情你阻止不了了，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宋满拉着贺云山的胳膊，急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会难过吗？有多难过？”
“别再说这种话了！”贺云山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抖的怒气：“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就是在往我身上扎刀子。”
“以前有别人这样扎你刀子吗？”宋满似乎并不在意贺云山的话，继续追问道。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对我。”贺云山轻声道：“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行吗？我听了难受。”
“那我还挺坏的。”宋满扯了扯嘴角，却给不了贺云山一个笑容。
“你这是怎么了？”贺云山觉得宋满有些不对劲，却也不知为什么，只能归因于他的身体原因：“不舒服就容易乱想，好好睡一觉。”
心里是真的乱，宋满闭着眼久久地睡不着。
宋满一会在想，贺云朗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纠结，人都会改变的，贺云山不是说他爱你了吗……想着想着就有点想开了。
可一会，他又想到，贺云山会不会也同样深爱着那个男生，男生死了，也会永远地存在，成为贺云山心里永恒的爱人。
对于离开的人，大家最先忘记的都是他的缺点，死亡会给逝者蒙上一层时间的滤镜，成为活着的人心中永远的存在，爱不会消失，只会随着岁月一点点地刻进骨头里，融进血液里。
听着贺云朗的描述，那个男生似乎和自己很像……那么，贺云山和自己相处时，透过自己看到的是谁？和自己亲吻时脑海中浮现的是谁？和自己在午夜缠绵时想的又是谁……
贺云山会不会在自己睡着时，盯着他的脸庞，一点点地去勾勒那位逝去者的面容，会不会在床上抚摸他的身体时，一寸寸地去描绘那亡故者的身影……
“小满！小满，你说话别吓我！”贺云山低头就见宋满睁着一双空洞的眼，不说话也不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贺云山都要去探宋满的呼吸了。
“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宋满眨了眨酸胀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穿上衣服咱们就去。”贺云山觉得不把人拉医院从头到脚地检查一遍，他很难放下心来。
“我不去，我真的没事。”宋满转过身体，背对着贺云山，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一个恋旧的人吗？”
“应该是吧。”贺云山并不知道宋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立刻回答道。
“你爱我吗？”
“我爱你。”
“那我死了，你还会再爱我吗？如果你再找了一个爱人，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老是提‘死’这个字，小满，你没什么要一直往我心口上扎刀。”贺云山将人转向自己，红着眼睛问道。
“你回答我，我以后就再也不说了。”宋满就这样默默地盯着贺云山，等待着他的答案。
“如果、我说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依旧会爱你，我也不会再找什么别人，我的心永远被你占据，我爱你，小满，我爱你。”贺云山低头去亲吻他，这个吻带着两个人各自的热烈、酸楚……
“我们做好不好，贺云山我想把你融进我的身体里……”
“我爱你，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我爱你，贺云山，我永远的爱你……”
……
……
望着一旁睡着的身影，贺云山心里很是担心，他想知道宋满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对于情话都那么羞涩内敛的人，如今像恐惧什么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似乎只有亲口听到他说的“我爱你”，宋满才能短暂地平静下来。
宋满也比以往都要热烈，带着悲伤的热烈，疯狂地将贺云山融入自己的身体。
贺云山听到宋满的哭声，那不是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生理盐水，是真真实实的难过，每一滴都是苦的……
呜咽声也在刺痛着贺云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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